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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叔无法表达对楚月柠的感激。

那天晚上,他已经买好了制作炸、药的工具,拉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妻子,打算抱着叶天良一起死。

是楚月柠接下这宗风水单,才让他们避免了悲剧,还让真相水落石出。

坚叔早已不像年轻时只信奉科学。

警署根据失足女的口供,转述当晚叶天良好像是撞了邪,双手握着棺材钉,自己把自己杀死。

虽然结案时,撞邪这个词被划掉。

但坚叔心底明白怎么回事。

“如今,淑芬恢复了神智,阿娟托梦也说很感激你,这笔钱请一定收下。”

楚月柠还是拒绝,“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这单已经报过价,报多少拿多少。”

林家桦出主意,“不如这样,超度一下阿娟,让她早日投胎,下辈子过上安乐日子?”

坚叔一听,觉得有道理,“对啊,楚大师,这还是我一块心病,阿娟之前被棺材钉插头骨,我很担心有影响。”

楚月柠想了下,还了一千给坚叔,留下两千,“超度五百就够了。”

她将钱放进裤兜里,又掐指算了下,“下周一日子很好,宜入殓移柩,下午三点,由阳入阴,阳气式微,阴气大盛,是超度的吉时。”

“一切都听楚大师安排。”

送走坚叔,楚月柠又开始营业。随着时间流走,到了下午,庙街的客流量也多了起来。

期间,陆续有来找楚月柠算命想试试的人,楚月柠都一一微笑拒绝。

“今天不能再算,可以明天来找我,我暂时只能一日一卦。”

玄门的人都靠功德修炼。比如像阿娟被棺材钉镇压永世不能超生,她本人又没有做过大恶,解救之后就会有功德。

功德可以积累,会消耗。

功德积累的越多,能力也就越大。

楚月柠暂时法术能力还不够,所以只能一天一卦,不过,她有感觉,再过段时间,就能多算两卦了。

“老板,来一碗绿豆海带汤。”男子说完就径直坐到小桌上等,低着头拿Call机回信息。

他不满意对面回复的信息,皱眉叨咕:“都说工地出了事,要加派人手,点解(怎么)无法沟通?”

“即刻来。”楚月柠把奶茶杯放在摊车上,弯腰从下方的盒子里拿出碗,然后去揭冰棍箱。

绿豆沙海带糖水放到桌上。

钟国明也没抬头,嗡声回了一句多谢,又拿着Call机打字回复信息。

喝着喝着。

烦躁的心被冰凉清爽的绿豆沙安抚下来。

他目光炯炯的夸赞:“好好味。口感和其他家的糖水不一样,更滑更甜,老板都用了什么材料?”

楚月柠将冰棍箱盖上,手托下巴回忆了一下,“绿豆、湿海带还有冰糖,好像都是一样的材料。”

如果真要找不一样。

楚月柠眨了眨眼。

好像是她?

毕竟她是修道人,前世偶尔做一次饭好像也能带点灵气?

钟国明喝完,没急着付账而是问,“老板,你有没有卡片?”

“卡片?什么卡片?”楚月柠懵逼。怎么卖糖水还得兼职做卡片?

又卖糖水又算命的已经很累了喔。

钟国明见楚月柠误会,挥了挥Call机,笑着解释,“一般饮食行业不是都会印卡片?卡片上有招牌菜还有联系方式,可以方便顾客点外卖。”

“有座机吗?”

楚月柠摇头。

钟国明拿着Call机扬了扬,“这个呢?”

楚月柠还是摇头。

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落伍,她决定还要存钱买个Call追上潮流,尴尬的挠挠后脖颈。

“不好意思,我没有。”

“真是可惜,不然我在工地还能点到糖水。”钟国明叹息,不过也只能低头拿出荷包结账。

就在钟国明准备离开的一刻,他的面相陡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清朗的印堂顷刻被浓郁的血色笼罩。

“等等。”楚月柠眨了眨眼,一时间以为犯了老花眼,觉得颇为奇怪。

按理来说,人的命运不会陡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啊?

钟国明以为楚月柠想推销生意,他早就看到摊外纸板上写着的算命、风水两个大词,想也不想就拒绝:“是不是想说给我算一卦?抱歉,我不信这些。”

九龙、旺角算命的并不少,钟国明每每遇到热情似火、常常拖着他腿不让走的算命师傅,都感到头痛。

“不会后悔?”

“不会。”

楚月柠也不勉强,“你可以不信。不过,等你摔断腿还想活下去的那一刻,愿意相信的话,欢迎再来。”

“好。我到时候再来喝糖水。”钟国明没介意类似诅咒的话,Call机响了,他看了下信息赶紧离开。

糖水已经差不多卖完。

楚月柠送走最后一位顾客,拿扫帚准备收拾摊档离开,心底盘算着去农贸市场是先买些肉,还是先补西米露的货。想来想去,肉铺应该会先关门,便决定收摊后直接去买肉。

她刚将印有楚记糖水的围裙摘下。

一道奚落的笑声传过来。

“妈咪,你看这位是不是很有骨气离家出走,却交不起房租的楚家大小姐啊?”

楚月柠抬头,有两位衣着华丽的母女站在了前边。

年轻的短发女孩打扮精致,浅紫色的香奈儿格子套装裙,还戴了一顶白色小圆帽,先是打量一遍糖水的摊档。

糖水摊档位置很小,透明的玻璃箱架在自行车上,虽然收拾的干净整洁,但看到许多瓶瓶罐罐,方佳佳还是难掩厌恶。

她从来都不会吃路边摊。

毕竟路边摊都是留给穷人吃的东西。

“昨天楚怡打电话说你们没钱交房租,真的吗?”

楚月柠心中有数,这对母女就是方经国的妻子和女儿。她看着一旁同样精致的贵妇,把扫帚放下,拍了拍手,淡笑。

“谢谢,我的事不用你们关心。”

方佳佳耸了耸鼻尖,得意的笑:“妈咪,我都说过姐姐不会领情……”

“等等。”

楚月柠抬手打断,“我只有一个妹妹,麻烦你不要跑出来乱攀亲戚。不过,既然你们已经过来,是否已经将欠我们楚家的七千块钱拿来?”

原主的父亲叫方经国,70年代的时候和母亲结婚当了上门女婿。婚后不到半年,方经国就提出要到香江闯荡的想法。楚家就拿出了七千块钱支援他。

钱就这么一借,再没了下落。

田玉娥掩下眉间的讥讽,心平气和的扭曲事实,“月柠,七千块已经算是一笔大钱。无凭无据,谁都不会随意拿出来。”

说着,田玉娥也不想让楚月柠开口。

“不过不要担心,你没份正经工作,还要供妹妹上学,我看着也心痛,就算你阿爸狠心,我也不狠心。”

“还是和当初的条件一样,只要你愿意叫我一声妈,我即刻劝你爸,让你们搬进东区的大平层。”

田玉娥看着楚月柠漂亮的脸蛋,掩下掩过恨意。正房又怎么样?没命享福死的早,辛苦生下的女儿还不是要喊她做妈?

俩赔钱货刚从内地过来时,田玉娥就让她们改口,谁能想到两姐妹骨气那么硬,竟然敢掉头就出了方家大门,一走就是一年。

如今,田玉娥愿意开出一层房的条件,傻子都知道选。

田玉娥等着楚月柠服软。

俄顷,她没等到那声妈,却等到了一声嗤笑。

田玉娥笑容僵住。

“东区?”

楚月柠觉得人肯定傻了,上辈子她了解过香江不少房产信息,区区一个东区想让她认贼做妈?

做梦呢吧。

“连中西区都不是?你就好意思想做我妈?再者我妈已经去世,你想做我妈,不如先去地府同我妈商量商量。”

中西区是香江的“富贵区”,是香江的地区中心,随便一套房就是几千万。和中西区相比,简直一个天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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