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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段时间,一诺告诉渊明,一周后她要到总部培训两周,渊明问:“什么培训,这么久?”一诺说:“管理培训,有点像后备干部培训。”渊明皱着眉头说:“我工作忙,要应付的事情多,你去一两天我还能坚持,两周时间太长,我肯定照顾不过来轩轩。这种培训,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你干脆就别去了。”一诺坚决地说:“不行,这次培训,有些课程是集团公司领导亲自授课,机会难得,我在汪其昌面前争取了几次才得到这个名额。”渊明不高兴地说:“让我父母过来帮忙呢,你们又不能好好相处;我们自己带轩轩呢,我忙你也忙,现在你都成了女强人,长期这样,我们这个家还怎么过?女人的事业到你这个级别差不多了,就别想着再往上走,还是多放些精力和心思在家庭上。很多大佬不都说过吗,事业上再大的成功,都弥补不了孩子教育的失败。”一诺也不高兴,说:“为什么总是要求女人做出牺牲?一个幸福美好的家庭需要男人和女人共同付出。”渊明没好气地说:“这是社会分工的要求,现实不就是这样吗?对男人,社会角色要求更高;对女人,家庭角色要求更高。你见过哪个家庭,夫妻双方都强,家庭还兴旺、孩子也优秀的?日为阳,月为阴,一阴一阳谓之道,日月和则明,日月不和则暗,中国古人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现代社会提倡妇女解放,开展女权运动,虽然有它的必要性,但现在在某些方面把你们女人解放得有些过头了。日月同天,合乎天道吗?”

从前,一诺从未想过挑战这样的分工,对自己相夫教子的责任也从未有过异议,但自从经历了婚姻和事业的危机后,她已经不再认可这种传统思想和男权思想。女人收起自己的事业心,藏起自己的才华,安心地相夫教子,洗手煲汤,可汤总有喝腻的一天,孩子也有长大的一日,当女人的容颜、才华、志气在这小小的天地里日复一日消磨殆尽时,一旦男人变了心,对女人来说,无异于变了天!男人在社会角色中打拼,社会给予同等的价值回报;女人在家庭角色中奉献,谁给女人同等价值的回报?男人不会因为女人甘于相夫教子而感恩戴德,反而会嫌弃女人黄脸婆或无趣;单位更不会因为女人相夫教子而升职加薪,反而会因女人相夫教子影响工作业绩而刻意边缘化!既然社会没有给女人足够的保障和托底,女人为什么要服从这种不公平的社会分工?对于渊明这套引经据典理直气壮的歪理,她更是很生气,说:“郑渊明,我和你一样,都受过高等教育,都有强烈的事业心。现在是你事业的黄金期,同样也是我的事业黄金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不会再像从前,傻傻地,以为牺牲自己,但成全了家庭,一切付出和损失都是值得。”渊明听她说出这番自私的话,又翻出旧帐,既生气又无奈地说:“随便你吧,我越来越觉得,现在的你已不是我心目中的你!”一诺冷冷地说:“是的,我变了,我变得越来越像我自己。”

最后,一诺把轩轩托付给了高峰父母帮忙照顾,自己按计划参加集团公司培训。

一天下午,渊明接到区法院李院长的电话,说安排书记员送一份重要文件,麻烦他亲自接收。半个多小时后,他正埋头工作,听见门口有人轻柔地问:“请问这是郑院长办公室吗?”渊明抬起头,看见一个皮肤白皙、面容姣好、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渊明见她面前抱着一个文件袋,想起李院长安排书记员送文件的事,就说:“是我,请进。”女孩走到渊明办公桌前,打开文件袋,将文件递给渊明,渊明正待细看文件内容,女孩递过来一个签收本,笑着说:“郑院长,不好意思,还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说着,手指向签字的地方,渊明拿起笔,就签上了大名。签名时,女孩笑着说:“郑院长,你知道吗,你可是我们院年轻女孩心中的男神!”渊明正好签完字,听女孩这样说,心里也不免高兴,抬起头,笑着看向女孩,说:“是吗?”这一看,女孩满脸飞霞,一脸娇羞,见女孩这副神情,渊明也不禁有些心神荡漾,主动和女孩搭起话来。这时,正好有人过来,女孩慌张又礼貌地告别,渊明才收回荡漾的心神。

劳累了一天,晚上,终于安顿轩轩睡下,渊明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女孩娇羞、崇拜的样子,心里不禁泛起阵阵涟漪。这时,一诺打来电话,问了几句轩轩的情况后,就主动聊起培训,并告诉他,这次培训质量很高,她收获很大。渊明对她的话题不感兴趣,对她的这次培训也不支持,所以,只是“嗯”“哦”地淡淡回应,她讲了几句,也就没有兴致再讲下去,转口不咸不淡地又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就挂了电话。

而他,到了他这个级别,每天需要应对各类人,处理各种事,虽然有些工作不用亲历亲为,但却费心费神,特别是他刚上任,又对未来抱有很大期望,自然更是三思而后行,每天回到家,他都觉得身心疲惫。而官场的很多事,只适合他独自消化,渐渐地,他已习惯回到家沉默、喝茶、看手机、睡觉。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一诺对他说:“渊明,下个月阴历8号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这些年,我们过得很不容易,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考验,我想好好庆祝这个日子。”他说:“多少年了?”一诺横了他一眼,说:“你算算不就知道了?”他算了一下,感慨说:“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诺说:“是呀,我们在一起都16年了。你打算怎么庆祝?有什么好建议吗?”突然之间,他提不出好建议,就习惯性地说:“你安排就行了。”一诺不高兴地说:“什么都是我安排,你能不能用点心?”

第二天一早,他坐在办公室拿起台历看当天重要日程安排时,刻意翻到下月,找到阴历8号,在上面用红笔画了一个重重的爱心。下周他要到省城开会,他决定在省城的大商场买一对漂亮又有份量的戒指,来补上当年的遗憾,他想,到时她一定很惊喜、很激动,只是,不知金店能否帮忙刻字,应该是可以,大不了付工费。如果刻字,刻什么字好呢?他正思考着,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开始嘈杂起来,有几位同事从他办公室经过时问候早安,他就放下这事,收拾心绪,准备投身工作。

日子继续这样忙忙碌碌的重复着,8号那周的周一一早,他暗自提醒,周三在床上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对她说“老婆,我爱你!爱你一辈子!”,并把钻戒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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