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破茧”(2 / 2)

“看不惯的不去忍受,而去改变,才是种释然啊。”樱川心里想,未说出口并坐在缇娜旁边。

“其实舰长也挺好的。”缇娜说道,但并没有看向樱川,“我挺怀念做舰长的这段时光呢,说实话,这次来,也就是再看看森丽塔莱西,再看看黑曜石的……对了,祝你工作顺利。”

樱川附和着说:“黑曜石也是艘优秀的战舰呢……”

此时电梯驶出云层,一片浩瀚无垠的天空显露眼前,碧蓝的空间一望无际,远处能隐约看到天网的痕迹,像大网要包裹住大地一样。太阳在另一个方向,如同光盘一样直射着这里,使得天窗调低了透明度,看看导轨,光滑的看不出一点运动痕迹,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是180km/h,奇怪,加速时竟然没感到异常。

“嗯,谢谢。”缇娜继续说道,并起身看向窗外,“她那不规则的舰体使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所以就挑了她。”

“还能挑?”樱川摆出惊讶的表情。

“对啊。”

“嗯……其实都一样……”

“没错,涟漪也很优秀,作为最长,最‘光滑’的战舰,她拥有现如今最快的速度,而且徐淞那家伙总说她像少女的胴体……”

后来就是缇娜对涟漪的句句介绍,但更多的是夸赞,说着什么当初选涟漪就好了,涟漪应该当之无愧最强,她此时面对天窗外,双手背在背后,昂首挺胸,一本正经地说着,但这却让坐在床上的樱川犯困,似乎具有催眠作用一样,她看见导轨倾斜了一点,但电梯却没有,应该是电梯驶入导轨倾斜区了,她没有想太多,只是倒下来,看着缇娜那娇小的身影以及听着她的“夸夸其谈”,樱川在床上愈来愈困,最后任由眼睛闭上。

……

樱川睡得很沉,仿佛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太空中那宁静的环境中了。缇娜正一肚子火地望着她,抱怨不该把她扔在那涛涛不觉半天却没人理的环境中,下方能看到地球弧形的远方地面,有层云占据着视野的四分之一,导轨直插入上方的天网中,此时的天网已经渐渐显现了,这导轨细长但却有力,从远处看,这电梯如同穿梭与天地的使者,这导轨,犹如连接天地的桥梁,十分壮观。樱川呢,俞是平静的环境,俞是容易联想和回忆,于是,在这梦幻般的蓝色空间中,樱川任意思绪放飞,回到几十年前……

樱川的家乡在新人类帝国日本区不归谷,不归谷也叫“百花谷”,说是山谷,其实那里是一片平原,环境优美,是新世纪少有的以环境为重而非经济和科技的地区,因此那里也叫“新纪元伊甸”,“新纪元香格里拉,”“百花谷”。樱川此时才十五岁,正是豆蔻,也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和不解,她的父母都很爱她,父亲是战士,是军官,家中那把亮闪闪的家传银色武士刀也让樱川十分好奇。父亲经常教樱川太刀刀法与格斗技巧,这倒与樱川的年龄和身份不怎的相符,但在当地使用太刀却很正常,一是为收藏,二是为娱乐,当然,有的是服役后军部里发的,于是,武士刀的操练与对局在这里也不稀罕,只是人们大多使用未开刃的或者木制的娱乐太刀,这种情况在全世界并不多见,是的武士刀文化在日本源远流长至现在。樱川也十分向往手拿军刀与敌人拼杀,并且樱川从小就仰慕她父亲,仰慕他的精神,仰慕他手握太刀挥舞的样子,夕阳下父亲的练刀身影,是她一天的邂逅。

樱川的刀法进步的很快,她所使用的是一把木制太刀,每每放学过后,她都会拿上它仔细看上一看,并望着家中刀柜上驾着的那把武士军刀,父亲告诉她,那是权利和荣誉的象征,是强者所拥有的。樱川也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也要挥舞它,将它插入只属于自己的刀鞘,或者拥有一把只属于自己的军刀,它可以斩断天空,斩断大海,斩杀那些不自量力的弱者们,引领自己走向强者之路。她也经常与自己的朋友们一起玩,要么比比谁的太刀做功最好,尽管都是木制的或铝制的,要么一起较量较量,比试一下谁的刀法最好,当然,樱川的刀法无疑是最优秀的,每次与对方较量时,总是能在刀光剑影中找到敌方的破绽,然后迅速将刀刃移至对方脖颈处,看着对手收械并承认自己赢了后,樱川总是非常开心,一种胜利的甜头占据了她的心。

直到那个家伙的到来。

他是个胖头小子,一脸横肉,年龄却只有十三,是他专门来找樱川的,樱川后来也了解到,这个胖家伙最早接触太刀是在那时的三个小时之前,小胖抢了一把太刀,并挥了几下,然后还陆续打败了并打服了其周边的孩子们,想到了当地比较有名的樱川的父亲,于是就找到了樱川并凭借对于太刀的三分钟热度想要与她比试比试。

呵,无知的家伙……

望着这个杀猪的,樱川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他那个脑袋里装的估计全是些可笑和没用的东西,那臃肿的手指就不该接触堪比艺术品的太刀。好了,是时候教训一下他了。

樱川的刀法灵活,易于混乱中揪出对方破绽,使用的是紫檀木刀,经过一个回合后,樱川刀刀完美,每一次进攻都很准确,但……对方使用的是一把金属制的刀具,虽未开刃,但却多次挡住樱川的攻击,尽管樱川的刀法高明,刀术巧妙,但却像以卵击石一样,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的金属刀精确的挡下,不仅是因为刀具的材料,还因为这家伙的体积体重等,而这一切,在灵活与机敏面前,如同山一般挡着。

小胖的刀法……他几乎没怎么学刀,他的太刀几近长条状,完全分辨不出刀刃和刀背,所以即使樱川是劈中了刀背,也无心计较。那把刀在那家伙的手上像是铁锤一样被挥舞着,再加上其的身高优势,再巧妙灵活的走位,再迅猛的攻势,都无济于事,不到半个时辰,樱川已是满头大汗。

但樱川发现,主要问题出在那把刀上!紫檀木厚实,塑型强,但很轻,作为娱乐只能采用快刀流,但对手拿的是一把金属……一块金属,厚重而有力,但却被那家伙肆意挥舞甩弄,这使得樱川很快招架不住,最后转攻为守,又一记下来,樱川尽全力抵挡,但木头终归是木头,刀刃被凿进一个深深的豁口,女孩也险些倒地。

“哈,你输了,这要是真正的战场,你的刀早就断开,你也人头落地了!”

围观者有的在惊讶,有的在嘲笑,有的想说着什么,但只眉头一皱,不敢开口,还有人在小声说着不公平之类的。樱川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那把心爱的豁刀,他开始愤怒,为什么他人能使用金属刀具对决,而自己只能使用木刀?她开始将问题安在刀上,自己的刀和小胖的刀都是问题,自己练习已久的刀法在有资本的对手面前一无是处,她恨自己优异的刀法被他人武器的优势所压制。

这不公平。

她要求在比一局,但没有成功,对方老早就嘲笑着跑开了,身后跟着还几名她平时要好的朋友,她越发的愤怒了,她开始恨那些仗着自己有良好的资本而骄傲的人,于是,真正拥有一把真正的太刀成了她儿时的梦想。

但这仅是儿时的梦想。

后来有一天,天气晴朗,鸟语花香,母亲带她去屋后的那片花园,花园朴素简单,却十分清秀,有一处小池,几株盆栽,但最阴人注意的是最中间的一颗樱花树。

樱川经常来这里玩,饭后来这里品茶等活动也是樱川所喜爱的,这大多受她父亲影响,那棵樱花树,自然就成了她每日打卡点。书上多多少少有些粉嫩的花,正值春末,树高大约四米,很粗。母亲穿着一身漂亮的和服陪樱川坐在一处小亭,赏着那团樱花,见树上满是粉红的樱花,好似团火球,中间还略带点新绿,一阵微风吹过,阵阵花香飘来,群花摇曳,十分美丽。

这天樱川正要就读大学,母亲专程为她送行,临走前来此花园为她讲了许多,其中不差樱川路上的安全,大学的计划,未来的打算什么的,樱川听的很仔细,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母亲还告诉她,世界很美好,如同这樱花树一样,每个国家,每个地区,每个人都像这樱花一般,每一朵樱花都十分美丽,争芳斗艳,努力点缀这树干,努力为世界带来春色,每个个体也都十分善良与勤劳,努力贡献自己一份力,努力去让世界更美好。樱川听的更认真了,对未来开始憧憬,幻想未来是多么美好,杰出的自己为家庭、为自己爱的人带来幸福和安宁,也如樱花般点缀着世界……太阳升到头顶,又一阵风吹过,将母亲指的几片樱花花瓣和另外几朵吹散在地上……

她父亲死了。

得知消息的她在学校整整哭了两天才回家,回到家后,伤心的母亲才开始举办葬礼,来的人很多,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穿便衣的,有穿西服的,有穿军装的,其中还有当年的小胖……

那年正值2051年,森亚战争爆发,看着父亲的灵柩,不论送行的战友怎么安慰说,父亲是个勇敢的人,他在与敌人搏斗时光荣牺牲什么的,母亲安慰她说战争有牺牲是难免的,父亲是光荣的,但樱川还是知道,父亲是被敌方战机给砸死的,当时父亲一时冲动,冲进了敌方阵营,被自己人击落的敌方战机给压进森亚厚厚的冰层中,血浆迸进这幅红色大地般的由高层阶级绘的画中,连个全尸都没有,只是将骨灰盒装进灵柩中,给予樱川一点安慰罢了。

葬礼上樱川并没有参加,父亲的一位战友说要去找她,但被母亲拦住了。父亲威猛强大的形象在她心中崩了,自己曾引以为傲的父亲在一场由高层领导发起的却由平民参加的罪恶殖民战争中死去了,父亲和樱川引以为傲的武士刀在战场上一无是处,毕竟那只是军官的象征,而且在满天都是战舰,到处都是等离子激光,伽马射线的,装甲和战车的战场上,拿着太刀作战也无异于人群中钻出来个猿人。父亲被送来时那把刀也消失不见,估计已经在森亚被冻成碎片了。樱川渐渐开始不那么崇拜她父亲了,开始认为父亲只是一个拿着单一的刀术哗众取宠的家伙,他的权利也不活是身份给予的,努力说着要自己变强,其实他本身就是一个弱者,一个缩在高贵身份下的弱者,一个仗着自己的权利指使他人的家伙,但最终还是被更高层的权利迫害致死,因为若不是高层逼迫参战,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我很这些人。

生活渐渐过去,日子越来越好了,战争的伤痛似乎也在慢慢被抹平,樱川的事业也顺利了起来,准备入军校,正如母亲所说,未来好起来了,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的黑暗,而是处处有光明,闲暇假日,樱川还经常回家陪陪母亲,母亲也以樱川为傲。家乡的那棵樱花树又开了,正如这新生活一样,每朵花都在放着光,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直到……直到旧人类暴乱的战火燃至不归谷。

那一天母女正在家中谈心,好一派悠闲自得和谐的景色,那时窗外只有鸟儿和树,每棵树下还有一丛花,风儿照常吹着,没人能将这一切与一场浩劫联系起来……但就在这时,外面开始出现叫喊和救命声,枪炮声响起,火光从窗户映进樱川的瞳孔,街上开始着火,到处都是火,母亲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拉着樱川往楼梯口跑,但就在樱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只听一声爆炸,震耳欲聋,将他震飞到楼梯底下,地板上已然出现了个大洞,很大很大,母亲在洞底,奄奄一息。

缓缓地爬起来,樱川脑中一片空白,望着昔日熟悉的家变成一栋破楼,母亲不知所向,外面满是叫喊声,枪炮声,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樱川不害怕,充斥她心头的只是迷茫与混沌,她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一瘸一拐的在楼里走动,找着什么东西,她看见了昔日熟悉的那台刀柜,上面架着父亲最喜欢的那把银色太刀,在樱川模糊的视野中,那把刀似乎发着淡淡的一层银光,就在此时,樱川眼中放光,认清了这一切,是门外那帮战争狂打破了这一本属于不归谷的宁静,仗着手中的枪炮,烧杀抢掠!这帮疯子,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再次从我这里夺走一切!樱川满腔怒火,眼睛好似要射出火一样,望着那把刀,坚定的拿起它,刀不沉,但也不轻,她径直走了出去,走得很慢,但却十分坚定,步伐拖动地面上的建筑碎片,走出大门,街道山有很多人,有的在持枪射击,有的在喊救命,有的在逃跑,有的刚变成尸体,然后有人抱着他痛哭,然后也变成尸体……她看见一个青年,很年轻,青年脸上无光,呆若木鸡,手中拿着一把步枪,腰间别着把手枪,衣服很旧,但不破,右臂上绑着个白色的带子。樱川满腔怒火释放了出来,在太阳的照耀下,她握着那把曾梦寐以求的刀,刀反射着太阳的光灼热而又刺眼,她大喝一声,朝那人冲了过去,挥起刀准备劈砍,空中似乎还飘着红色的樱花,掺杂着硝烟与血液的空气仿佛也静了下来,手枪端起,只见一处耀眼的火光,还没听到枪声,樱川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击中肩,冲击力之大,身体径直落入房下的瓦砾堆中。

穿过她肩胛的是一颗五毫米口径的手枪子弹,樱川感觉不到疼,但她叫喊着,要杀死她的敌人,杀完这帮魔鬼,却没有一丝力气。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右肩淌着血,血线开始遍布瓦砾堆,染红周围。她试着将头转向另一边却没有力气转动——她再找那把刀。她只能望着自己的右肩,血液渐渐染红了上衣……

风将硝烟吹进了那片花园,樱花树也轻轻地晃动,又几片樱花花瓣从那火球般的树冠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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