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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忙碌下来又花了一个多星期。

时闻全身心地扑在马匹上,这天还是收到气象部门发来的短信才知道,大量的冷云往他们这边跑,很快会有一波大降水跟降温。

气象部门提醒民众注意天气的转换,尤其牧民,注意提前安排好牧场的事情。

这个季节正是大量打草的时候,几乎每个人家的牧场上都堆着一大卷一大卷的草捆。

马上要下雨了,大家得把这些草捆搬回仓库里去。

不然草捆一淋雨,发了霉,马上就没用了。

搬草捆相对还比较好搬,只是有些草捆没干,在天气不好的情况下,大家还得借助各种烘干机去烘,制作草捆的成本一下高了许多。

种植和养殖都很依靠天气跟年成,尽管马上要下雨很令人恼火,但大家也没什么办法,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时闻也是。

他家的草捆也很多,他开着叉车一遍一遍地运草捆。

跟一般人家相比,他比较幸运的是,草捆割得相对比较早,基本都已经干透了,运到仓库里就行,不用另外再想办法烘干。

尽管如此,想要将数量庞大的草捆运回仓库里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时闻从早上七点多就开始干活了,一直干到下午一点多。

雨水很快就要来了,空气变得闷闷的,水汽附着在皮肤上,让时闻感觉到一阵发痒。

在这种相对干旱的地方,他很少这么鲜明地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

还有几卷草捆没有运,他得抓紧时间,赶紧把这些活给干了。

鸽子们飞出来,在他旁边飞来飞去。

它们的翅膀扑棱着,呼啦啦地,给沉闷的牧场增添了几分生气。

时闻驱赶着鸽子,让它们回家,而后又从叉车上取下塑料布盖在蜂箱上面。

虽然他家的蜂箱上面盖有亭子,底下也放着木凳,蜂箱被安安稳稳地保护在中间,但到底经过了这么久的风吹日晒,亭子有些老化,上面的塑料布也有点破旧,在大雨来临之前还是得抓紧时间换成新的。

时闻在这边干活的时候,燕克行带着弓疆三人提前回来了。

燕克行开着摩托车过来:“还有什么要干的吗?”

时闻扯着嗓子大声喊:“基本没什么了,把这些草捆运回仓库里就好。”

弓疆:“要开小卡车过来吗?”

时闻:“开也行,会方便一点。”

他们过来帮忙,时闻搬运草捆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尽管他们有叉车,有小卡车,但并不是全程都可以依靠机械,将草捆搬上来以及搬下去放到仓库的过程还需要人力辅助。

弓疆三人过来帮忙,扎扎实实地搬了几十捆草捆,连戈阅也不例外。

戈阅常年在野外劳作,在绝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不会在意她的性别,只觉得她是一个力气小一点的人,而不会想到她是一个女性。

该干的活她一点都没少过,甚至比一般的人干得要更快更好,哪怕出来帮忙也是,她一点都没收着劲,每次都勤勤恳恳地尽力帮忙。

好不容易将所有事情收尾,大家回屋喝蜂蜜水。

戈阅的前胸跟后背完全湿了,她坐在电风扇前,让电风扇对着自己使劲吹。

大家快累瘫了,各自待在一角,也不怎么想说话。

还是戈阅先打破沉默:“好久都没有这种山雨欲来的气息了。谁能想到这个天色居然下午三点都不到?”

时闻切了西瓜出来分:“我也觉得。早上感觉到外面的水气时,我都怀疑是不是回到了我以前生活的城市,今天真是太闷热了。”

弓疆:“最近的天气比较反常。”

时闻:“也没有最近,好像天气一直都是反反复复,并没有特别稳定的状态。”

蔺诚骞接了西瓜,感慨:“时哥你这话好有科研智慧啊!”

人们很经常抱怨天气反常,然而真正说起来,天气根本就没有个定数,它其实一直在变,冰期与间冰期并不固定。

时闻作为一名畜牧人,很明显地察觉到了这种气候的变化。

他翻看数据,发现这十年应该要比上一个十年温暖湿润。

尤其本地一些原本是荒漠的地方,现在已经长出了草跟小灌木。

这里面固然有大家退牧还草,植树造林的功劳,也有大环境改变的原因。

大家坐在屋子里,一边吃瓜闲聊,一边看着外面。

没过多久,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随着雨点砸下来,天地之间终于有了风,将之前的沉闷气息一卷而空。

这股风实在太舒服了,哪怕下雨,时闻忍不住过去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就在这个时候,时闻听到了远处有沉闷的声响,好像有什么重物从天上砸下来。

他试图动动自己的耳朵,然而现在的耳朵已经不是兽耳形态,没办法自由抖动,他也没办法通过转耳朵去捕捉更清晰的声音,只好走到窗户前,仔细查看。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外面并没有下冰雹。

弓疆他们可能没有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

时闻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燕克行。

燕克行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表明自己也听到了。

时闻走到燕克行耳边,小声问道:“外面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对吧?”

燕克行:“对,不是雨点。”

时闻:“我就说。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外面的风雨声很大,他们站在这边小声说话,旁边的弓疆三人并没办法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亲密,三人不好凑过来瞎打听,只好继续漫无目的地闲聊。

这场雨下了一个多小时。

等雨稍微停歇一些后,时闻忍不住说道:“我出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东西?”

戈阅:“啊?外面又来了小动物吗?”

时闻:“可能不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时闻拿起一边的伞,燕克行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弓疆三人在这里闲着无事,便说道:“我们也去。”

于是,五个人撑着伞往外面走。

院子里还是正常的,除了堆在屋檐下的木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时闻先去看畜棚。

牲畜们和小家伙们都在里面安安静静地待着。

黑娃和乐娃看到他们过来,还特地从窝里走出来迎接他们,狼王、安娃几个比较懒的家伙就敷衍地摇了摇尾巴。

至于聪崽、小雪豹和小狐狸,这三小只就着风雨声呼呼大睡,听到他们的动静,也只是用爪子捂了捂眼睛,压根没有清醒的意思。

这边没什么问题,时闻又赶去禽舍那边。

布雷斯鸡和大鹅都很好,风雨声并没能打扰到它们。

鸽子们也在鸽舍里安安静静地待着。

时闻看了一下APP上面显示的数据,它们一只不落地飞回了窝里,并没有减少。

家里的小动物们一切都好,时闻便松了口气。

只要这边没问题,牧场上出什么问题他都可以接受。

外面的风雨小了,却没有彻底停下来。

时闻穿着雨鞋,踩在草上时,咕叽一声踩出了水来。

弓疆他们穿的是运动鞋,一踩更是泡在了水里。

时闻对他们挥手:“你们回屋里待着去吧,我跟燕克行去看一看。”

戈阅:“难得下了雨,空气都清新了几分,我们出门赏赏雨景也好。”

蔺诚骞也兴致勃勃:“我看远处的山都更绿了,山雾缭绕,还挺好看的,出去走走。”

时闻没想到大家都颇有诗性,便不再反对。

现在又不太冷,出去走走也没什么,大不了回来之后煮一锅姜汤给他们灌下去。

这么想着,五人撑着伞往草场走过去。

现在天还没黑,天色却比较昏暗,整个牧场有种影影绰绰的美感。

时闻纳闷他之前听到的声音究竟是什么声音,一路都很注意观察。

弓疆他们则主要出来赏景,牧场的雨景还真不多见,尤其是这个季节的雨景。

戈阅看着看着,忽然说道:“我好像闻到了一丝鱼腥味。”

时闻也闻到了,只不过他们牧场上有沟渠,下了雨之后有鱼腥味也很正常:“可能沟渠涨水了,有鱼跑了出来吧?”

“好像真的是。”戈阅往前面一指,“那抹银白色的是不是鱼?”

蔺诚骞伸长脖子:“对哎,真的是鱼,你眼神够可以的啊。”

戈阅:“我看着像。”

几人走过去,果然在草丛中发现了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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