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其九(1 / 2)

沐寻春根本无空顾忌自己的情绪,她自从进书房后连着又三日几乎没有合过眼,等她红着眼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疲惫至极,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如松看在眼里也知道自己劝慰不得,只是把沐寻春扶着送回卧房,陪着她睡下了。待沐寻春沉沉睡去,如松这才脚步轻悄,慢慢合上门离开。只是,门合上那一刹那,沐寻春又猛地睁开了眼睛,呆滞的往窗外看去。

如松明白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于是他在客房外的花园寻到了正在商量事情霍的怀恩和寒玉尘。

如松几步上前抱拳行礼,随后几人坐下后他才问:“寒公子、霍公子,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霍怀恩道:“魔教与我新仇旧恨皆有,我打算为父亲解毒后,去与魔教做个了结。待此间事毕,便任由寻春处置。”

寒玉尘看了看霍怀恩的神情,犹豫半晌道:“我,想再陪陪寻春,他看起来很不好。”

如松点点头:“她,有意折磨自己。”

这一次的祸端,明明都不是谁的错,但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错,这样反复消耗精力,所有人都变得意志消沉。

“我,有一不情之请。”如松面色凝重,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如松公子请讲。”寒玉尘说。

如松道:“可否请二位把宗主送去洛阳?”

“洛阳?这是为何?”霍怀恩疑惑道。

如松解释:“宗主父亲为一方父母官,洛阳又正是太平繁华的时候,以免宗主睹物思人。”

霍怀恩和寒玉尘对视一眼,正打算应下,忽闻一高声传来:“我不去。”

几人转身,见来者竟是方才睡下了沐寻春,连忙起身想要关切。沐寻春把伸手一推,把如松正要伸过来搀扶的手挥开,她脸色苍白,但嘴角扬起一阵轻蔑的笑意:“怎么,看我病弱,想把我这个宗主去处也自行安排了?”

如松知晓她说的气话,也不见怪,而是关心道:“只是担心宗主身子。”

沐寻春冷哼一声:“我好着呢,还死不了,怎么你盼着我早点死了你好替我管理金缕阁是吗?”

这话可太难听,在场几位除了寒玉尘都皱了皱眉头,但如松还是耐心道:“宗主何必这样伤人。”

如松很少情绪表露,今日这样说话,沐寻春知晓自己伤了他的心,可她平生最恨有谁替她安排做主,每每遇此情况,她便像不受控似的大怒。更何况,如今正失了欢颜,她心中情绪不知何处发泄,又碰上如松踩在她计较之处,她如何控制住自己。

“我已书致我师傅,他不日便会前来替我坐镇金缕阁,至于如松你便按照我吩咐的事情行事便可。”终是沐寻春说不出一句服软的话,只得转移话题道。

“宗主要远游?”如松惊讶问道。

如松惊讶并不奇怪,沐寻春此人可以说是极少离开金缕阁,就算离开顶多几日便能回来,如今把自己师傅请来坐镇,怕是并不是只离开一两天那么简单。

“我要随怀恩去拜访霍宗主。”沐寻春的语气不容霍怀恩拒绝。

霍怀恩说:“可是你的伤还未痊愈。”

沐寻春挑眉,语气尽是冷意:“怎么嫌我不中用了?”

此时此刻,霍怀恩才真正理解所谓江湖传言中沐寻春,在被悲伤、疼痛和怒气包裹住的他已经是维持不了外表的温和,也的确,一个没有果断、强大和坚定内核的人是不可能在这门派林立的现在把金缕阁一路发展的声名鹊起。

面对这样锋芒毕露的沐寻春,霍怀恩知晓这才是真正的他,只是自己当初沾着寒玉尘的缘故,才能有机会被他温和以待,如今大事面前再维持那副面具,怕是只会适得其反了。于是,霍怀恩说道:“不敢,怀恩只是出于朋友之间,有些担心寻春罢了。”

沐寻春被这话噎住,一时也不知道回什么,她就冷着那张脸默默在衣襟中一摸索,而后把摸出来的玉瓶往霍怀恩身上一丢,霍怀恩慌忙接住后才听到沐寻春说:“濯枝雨,你且收好。”

听到这儿霍怀恩心中一阵后怕,若是刚才自己反应慢个片刻,自己父亲的解药怕是无力回天了。

“多谢寻春。”霍怀恩感谢。

沐寻春不欲多说,她丢下一句:“三日后正午出发,霍少侠可别再迟到了。”

一想起上次迟到惹得沐寻春脸色阴沉,霍怀恩便立刻道:“寻春放心吧。”

一向多言的寒玉尘在这几日难得话少起来,霍怀恩自然察觉了这人不对劲之处,连忙用胳膊肘撞了撞寒玉尘的身子,寒玉尘这才反应过来道:“寻春,我也同你一道去。”

沐寻春停住离开的脚步,她微微侧头对寒玉尘说:“说起来,阿尘,我还没有送你嵌珠镯的谢礼呢,你想好了再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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