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橘最相思（2 / 2）

昨日霂云谦兴冲冲端着一盘南橘大快朵颐，笑着问他霂沉烟是不是也给他送了一些，当时他真想用张布盖上霂云谦的脸。他也怀疑霂云谦是不是故意气他，在明知霂沉烟从不与他亲近的情况下还问出那么愚蠢的话。

他哪里稀罕几个橘子，纯粹是霂沉烟将他排除在外不将身为祖父的他放在眼里头，他哪里能不着恼。

“之前同你交待过要与少君好好相处，你做的不错。”

“少君既如此看重你，这是好事。你这次有和少君提过让他拜我为师，入我门下的事情没有。他心里是怎么个想法。”

“前日夜晚卜卦，卦象所示不日我将迎来渡劫之期，以我之修为只能推算出雷劫降下会在两月之后的某日。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后天之前你定要从少君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复，你可明白。”

踏进厅堂的霂昀庭只听了霂凌霄令霂沉烟从少君那里要一个回复的话，心中一沉几步上前道。

“爹，我早就说过让您不要插手沉烟的事情。少君若真有意当日就已答应做你的弟子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有些事本就强求不得。”

“你懂什么。若都像你这般浑浑噩噩度日，只知放任自己，放任自己的孩子。这世上哪样事能成，又能出几个成材的。”

“霂家百年基业传至如今，是几辈先人付出的成果。这怀仙宫兴衰你不上心，你弟弟不管，我也不管，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它没落不成。”

“但凡能指望上你们兄弟二人，我又岂会执着于少君。”

“更何况少君乃百年难遇的灵修奇材，生来就要是一步登天飞升神界的。如此根骨之人被我遇到，我又怎能错过。”

霂凌霄越说面色越沉。

“爹！”

霂昀庭没压制住翻滚的心绪低喝了一声。可触及霂凌霄深暗无比，失望至极的一双眼睛，他心里升腾的情绪又乍然间消失得没了踪影。

“爹，我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当然知道您的苦心，您之所以如此是为霂氏一族长远考虑。抱歉，是我做儿子的达不到您的期望，也没有能力为家族筹谋。”

“但凡事都有其道法，半点强求不得。您看着我和三弟，您还没有体会够吗。难道二弟的死还不能让您醒悟。”

霂昀庭说到此处心不由一恸，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愿提起自己那位天纵奇材，渡劫失败已经身死魂消的二弟。

“放肆，你个忤逆不孝之徒，给我滚！”

霂凌霄重重一掌拍下，身旁的座椅瞬间沦为飞灰。

二儿子霂君璃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因其天资出众他便时时带在身边教导。他将一腔期待，无数心血倾注于霂君璃，只盼得有一日霂君璃能得成大道，延续霂家的辉煌和兴盛。霂君璃果然也不负所望，甚至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优秀，四年前的一日突降天劫，霂君璃竟早于他迎来渡劫之期。他既自豪又欣慰，更专程守在一旁为其护法。那天风云变幻，雷劫一一降下，哪知第六道天雷才刚至霂君璃竟被天雷击中顷刻间化为飞灰。

霂君璃的消亡不过转眼一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爱重的儿子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事后他难以承受几乎肝肠寸断，师弟孙蘅罄言他逼霂君璃太过，对其期待过深，以至于霂君璃一刻也不敢懈怠，竟是用了无数丹药助长修为。底子薄弱根基不稳修为再高，天劫之下自是难以保全。

这是他心里最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