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洒太极殿31（1 / 2）
局势的瞬息万变，让萧玉婉如坐过山车一般，她感到自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眼睁睁看着一支利箭穿入了皇帝的胸膛，而后就陷入到了叛军的重重包围，她揪心不已，再怎么说那是她的亲兄弟啊！
无论她有多少的政治智慧，在刀剑无眼的战场，没人会把她一个女人当作什么。
她有些六神无主，她想要找人求助。
这里唯一能帮上她的只有身旁的那位中年男人，江夏王萧子潜。
当他被丢掉镣铐的那一刻起，他原本焦虑的面庞变得冷峻而平和。
当那些还在大殿之上的侍卫都急匆匆地去救援皇上的时候，唯独他还在原处静静站着，眼珠流转，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萧子潜在去掉镣铐前后如此不同的表现不知为什么让萧玉婉感到害怕，尤其是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冷峻眼神。
想来就在不久之前，皇帝把他带到太极殿是要拿他的人头祭旗的，他应该恨透了皇帝才是。
而如今，皇帝生死未明，这位平日里看似敦厚的皇叔对周围的变化无动于衷。
他想做什么？他会如何去做？
他肯定会为当今皇帝的死而幸灾乐祸，他压抑在心底的仇恨和野心会在这一刻爆发出去。
或许和那个始安王萧遥光一样，他也想做皇帝。
如果他真的做了皇帝，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和朝臣们呢？他会不会像前朝刘彧那样突然就摘下伪善的面具，在朝堂上大肆杀戮扫除异己。
到时候她算不算是被铲除的对象，会不会连累到她的驸马潘铎，还有潘氏一门呢？
萧玉婉摇摇头，不会，她笃定他不会，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帮过这位江夏王爷，帮过他唯一在世的儿子萧宇。
但恩将仇报的事情在这乱世中出现的还少吗？这世上真正还有几人遵守儒家道德呢？
不，这一切都是她的假象，当前最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救皇帝，为此她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她扑通一下就给萧子潜跪下了。
显然萧子潜被吓了一跳，他原本冰凉的眼神中突然有了热度，他赶忙去扶这位帝国的最受隆宠的长公主。
“婉儿快起来，这是干什么！”
“皇叔，婉儿知道皇叔气恼皇上，皇上是有错，但他的本意只是为了自保，母妃不幸早逝，他……他是最缺乏安全感的，为此才囚禁了几位叔兄，婉儿保证他并无加害之意啊！”
真的没有加害之意吗？萧子潜心中暗暗叹气，他的心像明镜一样。
自己能如此忍辱负重，首先是为了兑现与先帝的承诺，当社稷出现危难时，他将挺身而出；再次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萧宇的安全。
想到这里，萧子潜的脸上又多了一丝温情：“婉儿这是干什么！皇叔是臣，臣哪有怪君的道理。婉儿是否对皇叔有误解？本王知道现在十万火急，但本王毕竟在外将兵多年，首先对战场形势有个预判才好行事。婉儿放心……唉……”
萧子潜深深叹了口气，他见一旁有一支长枪，便提起长枪拖着肥胖的身躯向大殿下走去。
只是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可笑。
……
萧玉衡在高公公的怀里慢慢转醒了过来。
太阳已经高升，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抓那太阳，他松开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耳边刀兵相交的声音变得零星，却并未走远，高公公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却扰得他心烦意乱。
若放在平日里，谁敢在他跟前这么个哭法，他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割了喉。
但现在不行，身旁没有刽子手能为自己执行刑罚，况且他也不想去杀这个还算忠心的老奴。
“别哭了，阉货，再哭朕就杀了你！”萧玉衡恐吓道。
高公公立马就收拾了泪眼。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奈何只要一动，胸口的疼痛就如撕裂般地穿便他的全身。
“陛下，您不能动，再动的话簇头就会往肉里扎，得传太医……”
这老阉货真是啰嗦，萧玉衡挣脱开他，忍着剧痛站了起来。
眼前该倒下的都倒下了，还有百十名叛军围着自己，而自己身旁也就剩十来个护卫了。
他看见了带头的那人，护军将军常伯之。
那人简直就是从血海里泡出来的一般，浑身是血，他面容坚毅，满眼怒火，在天子面前根本没有一丝畏惧。
而跟随他的士兵也是如此，一个个凶猛无畏，视死如归。
萧玉衡身子微微颤动，他低下头嘴里发出一阵骇人的低笑，那笑声如鬼魅般让人生畏。
“常伯之，常将军，好样的！浑身是胆，朕真后悔当初一直没有注意过你，不然的话，朕一定收你为心腹，朕喜欢你，你是真男人！”
常伯之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萧子衡：“昏君，死到临头还有这么多花言巧语，想怎么个死法，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将送你一程。”
“常伯之，朕敬你是个英雄，死在英雄手里朕不亏。但你想想，你杀了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看看那始安王、那些跟随他造反的士族门阀，都是些什么货色，稍有阻力，他们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四散逃窜，你们败局已定，不如现在就放下刀兵，投诚于朕，朕封你为镇东将军、录尚书事、开府仪同三司，过往之事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呸，昏君，你以为我等是因为贪图荣华富贵才要杀你的吗？废话不说，拿命来！”
常伯之暴喝一声，手中长槊便向萧玉衡的心口刺去，身旁士卒也大喊一声，向着包围圈内的黑衣内卫杀去。
一名内卫上前一刀格挡住了常伯之手中长槊，但他的胸腹立马被随即赶上的士卒刺了几个窟窿。
这时的萧子衡已经无法像先前那么淡定了，他终于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他本身武艺不精，又有伤在身，辗转腾挪对他来说都极为费力。
多亏高公公在一旁死命帮他撑着，不然他早已不知被长枪刺中多少次。
身旁的护卫一个个倒下，高公公身上也不止一处挂了彩，萧玉衡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萧玉衡一个失神，一道寒光猛地向他的喉咙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