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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的体温,真的很暖,这个人怀里又软。

顾萧仪说到做到,不动谢殊,就真的只是抱着谢殊睡了一晚。

第二天,顾萧仪是被猫刨笼子的声音弄醒的,那只猫不知道什么溜进来的,扒拉着那个昨天祝新词带进来的笼子,玩得正起劲。

顾萧仪穿衣服起身,谢殊睡得正香,便没有把人弄醒。

“下次祝新词再带这些玩意儿过来,你就去祝府传旨,让祝新词抄书,抄论语!”

最后上朝的时候,顾萧仪在楚君面前低声道。

因为御造局给顾萧仪赶制的朝服还没有赶出来,顾萧仪穿的是自己亲王服制。

今日依旧是关于谢殊的事,九都旧臣都希望谢殊死,尤其是谢家和楚家。

随着顾萧仪入九都的新臣,也有想要谢殊死的,尤其是褚元良和郑望山。

说到最激烈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进殿,看着满朝文武,很是不解的质问。

“谢殊到底碍着你们那儿了,你们就这么想他死?”来人是薄宴,如今新朝新立,他依旧是内阁首辅,最年轻的内阁首辅。

面对质问,褚元良是最先站出来的,他面向顾萧仪,他有从龙之功,自然底气十足。

“谢殊是前朝旧臣,又是嘉兴帝的男宠,嘉兴在时,为非作歹,作恶多端,难道不该死。”褚元良反质问薄宴。

薄宴皱眉,看着褚元良,这人是顾萧仪身边两大谋臣之一,但是今日就是舍去这一身官职也要为谢殊一搏。

“那褚大人可知,有人曾在滁州留你一命,若不是当年谢殊手下留情你和郑望山万万是不能站在这里的。”薄宴刚想说什么,盛涯便站了出来。

“你今日因为当日在滁州之事迁怒谢殊,是你褚元良小气,自私自利。”盛涯看着褚元良。

褚元良抬头:“王爷,臣也是跟随陛下多年,臣所言绝不是为了自己。”

“是,你从滁州回来,陛下便因为滁州之事,责罚于你,你气不过,认为陛下是因为谢殊才责罚于你的,所以今日你迁怒谢殊。”盛涯立在薄宴身旁,不曾退后半步。

“本王告诉你,当年你不明白,今日也不明白,本王便让你明白。当日陛下责罚于你,并不是因为你去与谢殊争斗,而是你在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拿满城百姓做赌!”

“那时嘉兴帝政权在握,他想杀谁便杀谁,屠城之事又不是没有做过。危及他帝位之事,他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滁州知州在谢殊面前做小伏低甚至豁出一家性命,阻止你和郑望山,你依旧不明白,愚蠢至极。”盛涯横眉冷对,厉声呵斥。

“纵算不谈这件事,谢殊杀了那么多人,也能抵赖,九都学宫二十几位学子不是他杀得,李家不是他抄的,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血,谢殊没有沾过?王爷今日为谢殊说话,不怕来死谢殊抄了你盛家?”郑望山也站了出来。

他自从随褚元良回了雍阜,便一直在褚元良手底下做事,直到今日入了户部。

“对!对!对!”这时一个声音自殿外响起,连应三声对。

众臣回首,只见一个少年持剑而入,这是朝臣议事大殿,怎么会允许有人持剑而入,但是所有人看见少年手中剑时,也就不觉得的奇怪了。

君子四剑,慎独。李家的剑!

李潇看向众臣行礼:“在下李潇,李家独子,家父李季,我的祖父,李鸿卓。”

李潇的声音一出,群臣沸腾哗然。

李家被抄家,满门处斩的时候,可是控鹤司拿着族谱一个一个的点,怎么会漏了一个李家嫡长子。

“是,这些年九都城里,因为谢殊死了很多人,但也活了很多人。”李潇指了指自己。

“我就是其中一个,不知道熟悉我的众位叔伯可还认得我。”李潇面对群臣坦然一笑。

群臣寂静,无人敢说话。

“你们只看见了谢殊在杀人,可曾见过他在救人,他在救这个天下?”李潇拿着剑,环视朝堂群臣,丝毫不惧。

“当初的学子案,学子们入狱之时,满朝文武无人替学子说话,倒是谢殊敢站出说一句,小孩子,何必计较。此后李天孝在城门之上振臂一呼说什么忠君爱国,将那些学子定为乱贼。害死那些学子的是谢殊吗,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李潇表情肃然。

“后来也是谢殊暗中斡旋才护得部分学子逃亡他乡。李家被抄,你们又可曾为李家说过话,薄家都没有,你们都害怕被嘉兴牵连。是谢殊,谢殊曾为李家说过话,他说:李家三朝元老,陛下杀他,会引起朝中动荡。”李潇很是不解的看着这些人,现在没有了威压,就开始各显神通,想要去害死一个曾经看见他们诸多不堪的人。

“你们想杀谢殊真的只是因为谢殊恶贯满盈吗?不是的,是他见了你们的不堪,你们在想终究是要有人扛下这些,这些罪孽得有人背。”李潇觉得恶心透顶。

“你们谢家也是,当初因为畏惧嘉兴权势,亲自送子入宫求荣华,没想到荣华没有求成,还惹得九都城里人人唾弃,然后又转头嫌弃谢殊。你们能活到今日,也是谢殊保了你们,你们该侥幸的,没想到还想让人死,他死了你们也活不成。”李潇又看向谢乾和谢时。

谢乾唯唯诺诺的样子,退后几步,谢时则是低下了头。

“你们这些人,现在能在嘉兴帝手底下活下来,多少都有谢殊的功劳。他已经活的够苦了,到那日杀忻王,人家就没有想活,是陛下,是我们拖着他在活,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李潇不知道又怀里掏什么,掏了半天,掏出一堆纸。

李潇把那些纸撒到文武百官面前:“你们看看,忻王卖国,才有那日九都之危。你们都逃了呀!都舍弃了九都万万百姓,是他持剑立于墙头守住了九都,迎来新君,才有今日你们站在这大殿之上,攻讦于他。”

“就是,就是,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个个狡猾至极。都是废物,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开始过河拆桥,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李潇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有人应和,不过看见来人,他就觉得不奇怪了,而是眼皮子直跳。

“祝新词,休得在朝堂之上放肆!”祝次辅一看是自家独苗苗,立刻惊慌起来,厉声喝道。

顾萧仪一直都在上面平静的站着,李潇能够回来,为谢殊说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有人能够理解谢殊,谢殊所做的就是值得。

“咆哮朝堂,把他拉出去!”顾萧仪看着闯进来的祝新词扶了扶额,对着身边的喜南轻声道。

喜南立刻明白,顾萧仪对祝新词并没有怪罪之意,若是怪罪就会让御林军直接拖走了。

“祝老贼,你别忘了,谢殊在城门之上还救过你祝家的独苗,你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在这里攻讦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祝家断子绝孙!”祝新词说着说着就想往墙上撞,喜南忙跑过去把人拉住往殿外拖。

“祝狗贼,你个狼心狗肺的,没良心的!”祝新词骂起自己的亲爹也是真骂,毫不留情。

朝堂上的事情,谢殊没有刻意打听,只是听楚君说了一嘴,说是今天吵得凶。

谢殊没有太关心,而是看着楚君:“你把辛棠放出来,带上我的猫和老鼠,我要去宋园见先生。”

楚君有些为难的皱眉,这个顾萧仪走之前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犹豫了半天,楚君还是去准备了,得罪谢殊和得罪自家主子,楚君想了想忻王的惨状,选择得罪顾萧仪。

于是顾萧仪晚上回来的时候,潜邸小院人去院空,猫和老鼠都不见了。

问了下人才知道,谢殊带着楚君和辛棠去拜访柳先生去了。

天色已晚,顾萧仪不好跟去,但是第二天,顾萧仪就套了车去接谢殊了。

丑猫依旧刨着笼子满地的滚,笼子里的老鼠看见有猫,就不停的刨,就这样一猫一鼠玩了一天。

谢殊刚到宋园的时候就听见柳素方暴跳如雷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抽泣声。

“我要督公,我要督公!”顾胤大声的嚷着,来这里有几天,反正每天除了找督公就是找督公。

“我告诉你,小东西,你再拔我胡子,我就把你扔出去。”柳素方的声音中气十足,颇有些当年吼谢殊的气势。

谢殊走近才看见,顾胤趴在柳素方的身上扯着柳素方的胡子,整个人又哭又嚷的。

“顾胤。”谢殊到门口便唤了一声。

顾胤听见谢殊的声音立刻回头,看见谢殊丢下柳素方便跑了过来,扑到谢殊怀里。

谢殊则拉着顾胤一起走到柳素方的面前,掀袍跪了下去。

“遇安见过先生,先生近日安好?”谢殊甜甜一笑,轻声问道。

柳素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好的很,有劳督公挂心了。”

“先生,别生气了,阿殊错了。”谢殊伸手扯了扯柳素方的衣角,祈求道,狭长的眸子抬高,有泪水在里面打滚,看起来可怜的很。

柳素方看着谢殊,上下打量着谢殊:“你不是一心求死吗?”

“他说,他便是我的后路,先生,我信他。”谢殊说的肯定,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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