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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兴,嘉兴亡。天下都兴盛,唯独他嘉兴要亡,这事要嘉兴帝知道了,整个滁州都要遭殃。滁州知州十族都要被诛,滁州官员上下都会死。

凤凰出,萧仪王。凤凰出山,萧仪称王。顾萧仪刚逃脱追捕回到封地,这就出了这预言,嘉兴帝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会兴兵讨伐顾萧仪。

谢殊再一次回到驿站,滁州上下官员都被他下令控制住,羁押在府衙。

那把剑被谢殊摆在了房间的书桌上,辛庄办完事进来的时候,谢殊还在看着剑发呆。

“主子?”辛庄唤了一声失神的谢殊。

“查一查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谢殊挑眉,他来滁州确实是想为顾萧仪铺路,但是没有想过通过这种方式为顾萧仪铺路。

用天命所归之说,用天道气运来告诉世人,确实是一种捷径,也是最能让世人信服的一种说法,但是这样的代价太大。神权与君权是一样的,它们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目前他还握在嘉兴帝的手中。为了让自己权势永固,嘉兴帝往往会不择手段。

“现在这种情况,就好像史书之上的,鱼腹藏书。主子是在猜想,有人在为殿下造势。”辛庄立刻就明白谢殊在想的事情。

“其实也好,这样的造势于殿下来说,是一个契机,但是我要知道这个契机的背后是阴谋,还是别人在替殿下的谋划。”谢殊眼神逐渐阴翳起来。

辛庄点头:“明白了主子。”

谢殊还在仔细看着那把剑,这把剑是前朝的天子之剑,名唤:均阙。

前朝开国皇帝曾持此剑,开辟出前朝八百年的江山社稷,后来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为了不让本朝太宗皇帝得到这把剑,便携着这把剑坠入万里沧江,此剑便就此失踪数百年。

九都,皇城。

刘斌接到消息就连夜进了宫,时值半夜,嘉兴帝还没有睡,正抱着一个白皙瘦小的少年,正在玩着不知道什么游戏。

少年见到刘斌被人引进来,立刻恭敬的跪到嘉兴帝身边,低头垂眸,一副很懂事的模样。

刘斌看了那个少年几眼,有些不耐烦。这个少年是谢殊特地给嘉兴帝挑选,最近很受嘉兴帝的喜爱,嘉兴帝几乎日夜带在身边。

其实刘斌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谢殊远离九都,安插在嘉兴帝身边的眼线,就是为了防他给嘉兴帝进什么谗言。

不过刘斌也不得不认,谢殊确实有手段,至少现在嘉兴帝极其宠谢殊,也很依赖谢殊。但是嘉兴帝终究不放心谢殊,所以他也得宠。

“奴婢参见陛下!”刘斌拖着圆润的身体缓慢的跪下来,给嘉兴帝请安,活像一只肉球在地上滚动。

“大半晚上的有什么事?”嘉兴帝有些不高兴,任谁大晚上的被打扰都会不高兴的。

“陛下,逆贼逃回了雍阜,儒剑李孝天死了。”刘斌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此时嘉兴帝脸上的表情,他伺候嘉兴帝多年,很了解嘉兴帝的脾气,虽然不会立刻处置了他,但是发一顿火还免不了的。

果不其然,嘉兴帝当即就砸了手边的玉枕,然后呵斥道:“你个没用的废物,朕当初让谢殊去办这事,你非要抢功,自己去做,你看看现在,真是个废物东西。”

嘉兴帝声音不大,表情却是狠厉,吓得旁边的少年身体一抖。

“陛下,息怒,息怒。奴婢这不是也想着为陛下分忧吗?陛下独宠谢殊一人,奴婢不甘心罢了,也想着能得陛下另眼相待。确实是奴婢无能罪该万死,但是奴婢一片忠心为陛下呀!”

嘉兴帝心底很清楚,谢殊对他有恨,但是现在受制于他,被逼无奈踏上这条路,已经无法回头,才继续一条路走到黑的。不是刘斌这个一心为了权势,只能依靠他的宦官。论放心,其实还是刘斌更让他放心一些的。

“你去下召急召谢殊回京,论脑子好使,手段狠辣,还是得谢殊来。”嘉兴帝眯了眯眸子,轻轻的哼了一声。

刘斌贪权贪利,手段阴私,却是不够聪明,只是一条仗势欺人的狗。谢殊不一样,谢殊狠厉聪慧,手段变态,是他一手养出来的,是一把杀人的刀,目前还算听话。

刘斌也明白自己的位置,现在不是他和谢殊相争的时候,于是立刻点头,然后躬身退出门去。

出了门,刘斌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斗不过一个谢殊。

谢殊的手段他也会,不过就是不够聪明,但是他听话,很听话。不像谢殊,不高兴了还会咬嘉兴帝两口。

辛庄接到飞鸽传书的时候,谢殊正在审问许知州以及滁州这些官员。

辛庄只好上前,轻声在谢殊耳边简单说了一下。

听完谢殊就皱起了眉头,嘉兴帝急召他回去,就意味着滁州的事情他得尽快给处理好。

“嘭!”谢殊将一个茶盏砸到许知州脚下,然后骤然起身,直直逼到许知州的面前。

“许大人可要想好,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得全家老小陪你一起说呀!”谢殊叹了一口气,先用妻儿老小来威胁,一般的人都会做出选择的。

“督公,督公,就算有错,都是下官一人的错,与下官的妻儿老小没有关系的。”许知州本来一直在哀求,一听见谢殊提及自己的妻儿,马上就开始在改口。

许知州不知道谢殊会给自己定下什么样的罪,连狡辩都无从说起,不过现在事情已然这样,一个欺君罔上,妖言惑众的罪名是跑不了的。现在他只是期望,不要累及妻儿就好。

这时候辛棠带着一份文卷也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躬身将文卷交给谢殊看。

谢殊只得放弃继续逼问许知州,看样子在这个知州的口里,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个许知州本就是一个中庸之才,不求大富贵,也不求上进,只求一个安稳。出事害怕,遇事畏缩,实在不是一个好官,但也不是一个坏官,只能算是一个庸官。

谢殊看完问卷,然后就将文卷撕碎揉在掌心。

“传郑望山。”谢殊勾起一抹浅笑。

辛集很快就将许知州带了下去,然后顺手就把郑望山提来了。

谢殊来了滁州快一个月的时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谢殊身边的辛庄辛集辛棠齐聚,一起站在谢殊的身边。

“郑大人。”谢殊坐下来,按照官阶唤了一声大人。

“不敢,可不敢当督公这一声大人。”郑望山冷哼一声。

“均阙剑难寻,可惜了好好一把天子之剑,被刻上了字。”谢殊挑眉看着郑望山。

郑望山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看着谢殊。

“督公在说什么?郑某可听不懂。”郑望山依旧是冷眼看着谢殊。

谢殊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没了根的宦官而已,在前朝宦官都不算是官,只能是个奴才,见到他还得磕头请安。如今倒好,也能高坐首座,得他请安。

“郑望山,你可知嘉兴帝最忌讳什么?”谢殊冷笑,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郑望山。

郑望山皱眉不解,谢殊是嘉兴帝身边最得宠的宦官之一,按理不该这样毫无礼数冒犯的称呼嘉兴帝的帝号。

“嘉兴帝最忌讳,有人动摇他的江山,扰了他的享乐日子,所以为了稳固江山,他可以不择手段。”谢殊眉头一动。

“你知道这件事传到嘉兴帝的耳中会怎么样吗?他不会觉得有上天示警,而是想要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灭口,免得妖言惑众。我想这天降祥瑞,以示万民的”大齐兴,嘉兴亡,凤凰出,萧仪王“只是一个开端,但是嘉兴帝会用残忍的手法将这个开端扼杀在萌芽中。整个滁州,整个滁州官衙,你的九族,你同僚的九族,都会死!”

谢殊咬紧了最后一个死字,没有什么比这个字还让人恐惧。

郑望山依旧不为所动,他还是轻蔑的看着谢殊:“不久的将来,整个大齐天下都会知道,上天选择的王不是他嘉兴帝,便会更多人的讨伐他。我死又如何?我不惧生死!”

“是,你高风亮节,你不屈不挠,你志存高远,你一心为国为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即使自己都还很害怕却依旧想要为你求情的许知州,他的一家老小。你不可以自私的拿着别人性命,来成全你的高风亮节。你这与伪君子,有什么两样?”谢殊冷笑,对着郑望山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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