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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万安by有绥

谢殊年少时,因为生的貌美,入宫赴宴的时候被嘉兴帝看中。他的父亲为保自己的爵位,将他送进了宫,讨得嘉兴帝的欢心。

嘉兴帝因为少时荒淫无度,男女不忌。到了中年便身患隐疾,导致心里嫉妒变态,喜欢虐待少年。

谢殊是嘉兴帝手里活得最久的,也是最能讨嘉兴帝欢心的。最后他靠着美色乱国,成了嘉兴帝手下一条最好的狗。

顾萧仪是嘉兴帝最年幼的弟弟,不过是因为骂了一句谢殊“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便被谢殊弄进了刑狱,折磨十天,受尽刑法。最后被自己的哥哥救出,带着手下十五大军,反了嘉兴帝的天下。

六年之后,时局变换。嘉兴帝被乱箭射死于龙椅之上,谢殊这个宦官头子,也被捉拿下狱等待问斩。

顾萧仪却在这个时候将人要到自己府上,日日折磨,夜夜摧残。

顾萧仪:谢殊,世人都道你是奸佞,只有我知道,你是想在污泥中努力挣扎开放的花。

谢殊:顾萧仪,所有人都以为,我想要你死,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是我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唯一的方向。

大齐,九都,控鹤司。

大齐如今的皇帝,嘉兴帝登基之后,便在京都九门之内设立了控鹤司,由手底下最为信任的内监总管刘斌把持,明里为他监察百官,暗处又为他搜罗美男,深得嘉兴帝的信任和依赖。这便导致了今日朝堂之上,宦官专权,权势滔天,到处滥杀无辜。

这控鹤司,更是人人畏惧的地方。都说进了控鹤司的人,就没有完整走出来的,总是要在里面少些什么才能出来,要么干脆就出不来。

今日的控鹤司是有些热闹在里面的,因为今日控鹤司抓了一位王爷,慎阳郡王顾萧仪!这位王爷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先帝的幼子。手里还握着,雍阜边关十五万大军的兵权。

说起缘由,不过是前两日,顾萧仪在中秋宴会之上,骂了如今的控鹤司督公谢殊一句:“不男不女的怪物”。便被谢殊用通敌叛国的罪名,抓到了这里。

谢殊是嘉兴帝手里活得最久的男宠,没有坐上这控鹤司督公的时候,一直是嘉兴帝身边随侍内监。生得一副极其美艳的皮囊,让嘉兴帝宠信了很多年。

大概是后面君王腻了,又被嘉兴帝培养成了最忠心的狗。拿着权柄,做了嘉兴帝的刀,专门杀一些嘉兴帝看不顺眼,又不好随意处置的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谢殊嘉兴帝就是喜欢,就算后来不再宠信,也喜欢。

到了后来,谢殊自己也有些手段,到处拢权,便成了继内监总管刘斌之后,朝堂之上的又一大权宦,人称八千岁,只比皇帝的万岁和刘斌的九千岁,少个一千两千岁的。

谢殊之前是做男宠的,又是内监出身,自然喜欢抹些胭脂水粉,一脸的煞白,然后脸颊边点上少许的胭脂红,看起来说不出来的诡异。

顾萧仪是王爷,又是军人,天潢贵胄,自然看不惯这些,中秋宴会上当众就嘀咕了一句。

哪里知道,当时就被谢殊听见了,回头用那双幽幽冷冷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萧仪。

这之后,九都之中便有流言,说是慎阳郡王,不满陛下宠信宦官,要仗着手中兵权造反。

于是谣言上午起的,下午控鹤司就抓了人。现下已经是晚上了,控鹤司里灯火通明。

控鹤司大牢建在地底深处,暗无天日,又阴冷又潮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成群结队的爬过,唯一的光便是牢笼上面一处手指细小的通风口。

通向大牢深处的石阶上,是一层因为潮湿泛起的水渍,泥泞又肮脏,一脚踩不住还会滑倒。

谢殊此时已经下值,便穿了一身便服,青色的长衫,绣着精致的祥云纹路,同色的腰封,紧紧扣住那不堪一握的腰肢,上面还坠着只精致的镂空蔓枝花银铃铛。

谢殊踏着他精致的鹿皮软靴,往下走一步,铃铛便响一下,十分的清脆悦耳。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一个小内监打扮的少年,少年弓着身,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扶着谢殊。

云字一号牢房。

走了有一阵,谢殊在这个牢房门口停下来,轻轻抬起那双幽幽冷冷的眸子,看着顾萧仪。

此时的顾萧仪,哪还有天潢贵胄皇室宗亲的样子。被人五花大绑在刑架上,身上绸缎所制的亲王便服,已经被数道鞭痕分的四分五裂。殷殷血迹,透过单薄的料子,透了一大片。

以前丝毫不乱的头发,现在跟鸡窝似的,凌乱不堪。脑袋低垂着,额头上还有很大一个包,乌青乌青的,看起来狰狞又恐怖。

“都说慎阳郡王貌美,现下看来,确实美!”谢殊轻轻勾起嘴角,涂着胭脂红的唇,在煞白的脸上勾出一道诡异莫测的弧度。

辛棠一听,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随后低低回了一声:“您抓的人,刘大监审的,确实是手底下那帮孩儿们做的漂亮。”

谢殊看了一眼辛棠,辛棠弓着腰,微微侧头轻抬下颌,慢慢回道。嗓音有些尖锐细长,但是语调却是平和低缓,让人听着极其舒服。

“谢……殊?”顾萧仪听见辛棠的声音,缓缓抬起血肉模糊的头颅,迟疑片刻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一动,身上便有锁链叮当作响的声音,顾萧仪出身军中,武艺高强,刘斌害怕顾萧仪逃跑,在他身上锁了一层又一层铁链子。

“是我,殿下!”谢殊上前一步,隔着牢房门,看着顾萧仪,眼神渐渐幽深起来,好似一潭深水,平静异常,可是细看却能窥见无波无澜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顾萧仪冷笑一声,咳出一团血:“来看笑话?谢督公!”

既然人家这个时候,叫他一声殿下,他自然也是不能失礼的。

“嗯!”谢殊点头,然后垂眸随意的拢了拢袖子,又惬意的抖了抖下摆。

还真是直白,一点都不掩饰,是他八千岁谢殊,谢督公的性子。

“谢殊啊,你我年幼相识,你好歹也是世家公子,本该前途光明。你却非要做陛下的男宠,以色获宠。当年,是我看错了你,还惺惺相惜引你为知己。现在想来,可笑至极!”顾萧仪又吐出一口血,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还舔了舔牙齿,又用力啐了一口。

带着血迹的一口痰落到谢殊的脚边,辛棠眼尖,立刻拉着自家督公后退,免得脏了督公最喜欢的青衣。

“殿下,说的极是。可惜殿下即将赴死,而我依旧是手掌大权的八千岁,殿下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谢殊丝毫不在意,轻抬眼睑,细长浓密的睫毛,扑娑一下,在眼眸深处留下一片阴影。

“陛下,有旨。查抄郡王府,一干家眷随你一起赴死,您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也会随你一起赴死的。”

其实顾萧仪单论他自己是没有什么家眷的,郡王府上就只有一个管家,和几个丫鬟小厮。让他最为担心,还是他的下属,那些人都跟着他征战数年,同过生共过死,如今却受他连累,遭这无妄之灾。

一听见自己的下属,顾萧仪脸上不屑的表情,就狰狞暴怒起来。

“谢殊,你别动他们,你个混蛋!”顾萧仪奋力挣扎,身上铁链剧烈响动。

有些吵,谢殊皱了皱眉,看向辛棠。

“去把王爷,身上的铁链,除掉一些,方便王爷挣扎。”谢殊朝着辛棠挥手。

辛棠立刻开门进去,去解顾萧仪身上的锁链。锁链上全是血,这是刚刚顾萧仪挣扎的时候,蹭破伤口,沾染上去的。

“王爷拥兵十五万,便瞧不上我这些阉人,处处与我们作对。可现在有十五万重兵又如何?还不是落到我们这些阉人手里,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谢殊说到十五万,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更加幽然。

“所以王爷领什么兵,干脆拜我为干爹,做个阉人吧!我保王爷,一生荣华富贵。”谢殊又道。

拜干爹,是宫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一般都是一些没权没势的小太监,给自己找靠山才做的事。不管年岁,只要有权有势,三岁小儿我都能管你唤一声爹。

“谢殊!”顾萧仪听完,恨不得将谢殊生撕活剥了,于是咬牙叫道,几乎要将一口牙齿咬碎。

“我在!”谢殊挑眉,上前三步,贴近牢门,目光与顾萧仪对上,毫不畏惧的回道。

“王爷,你不再是以前的拥兵十五万的慎阳郡王。如今的你,十五万大军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把废剑,你不过是一个受制于人,命不久矣的执剑之人!”谢殊冷笑,这是今日晚上,他来控鹤司大牢出现的第二个表情。

“王爷不过一个懦夫而已,空有手中剑,不敢执剑问天,还不如我一个阉人!”谢殊继续冷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牢。

大齐,九都,内侍省大监府。

所有人听到刘斌这个名字,再想到嘉兴帝爱男色,必然觉得刘斌这个嘉兴帝身边最大的宦官,容色倾城。

其实不然,刘斌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五短身材,臃肿不堪。

整个人唯一能看的,便是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你看不清他眼眸里的东西,他却能一眼将你看穿。

此时这个胖子,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盏精致的天青色茶盏,细细拨弄着,慢慢品着里面的“春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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