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是疯子(2 / 2)

“我靠,停车,快!”

……

经过多次翻车后,五人终于来到黄彪家,李信陵有些意犹未尽:“这么快就能熟练驾驭一种交通工具,我可真是个天才呀。”韩智浩的脸被车轱辘碾压,像是打上了烙印,他使劲擦着脸皮:“不对呀,你不是五岁就开始学骑车了吗?”

李信陵抽了一口烟,淡淡说道:“一直没学会。”

黄彪听到院子里乒乒乓乓,出门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抽搐着,旁边还站着三男一女。“你们是谁?”黄彪嘴角颤动,直勾勾盯着众人。

柳媚擦了擦手:“黄先生,听说你报了很多次案,可以聊一下吗?”黄彪打量着几人:“看你们不像是找我取乐的,进来说吧。”半只脚踏出门槛,他又回头看去:“躺着那位?”

“不用管他,地上凉快。”柳媚迈过李信陵的身体,跟着黄彪走进屋子。

时至傍晚,室内昏暗至极,黄彪点燃两根蜡烛,颇为热情地招呼着四人:“还好有几个小板凳,快请坐。”柳媚接过板凳坐上去差点摔倒,她仔细一看,这板凳不过是三块木头钉在一起,两边的腿还不一样高,但这已是高配了,其余三人坐的都是切面不平的畸形木墩。

黄彪家里不大,一进门是外屋,门边有一口水井,再往里堆着柴火,旁边是灶台。里屋只有一间,土炕占了四分之一的面积,炕上散乱着衣服被褥,地上支着饭桌,旁边是一只大柜,柜中间有一面镜子,两侧玻璃里贴着照片,但烛火太暗看不真切。

柳媚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黄彪脸上,资料上说这个人今年三十岁,可实际看起来邋里邋遢,好像都有六十了。见柳媚看自己,黄彪磕了磕烟斗,朝她呲牙一笑:“来一口?”柳媚连忙摆手。

黄彪翘着二郎腿,在烟斗上解下袋子倒出烟丝,然后叼着烟斗,陷入回忆之中:“这个烟斗还是我老爹的呢,在我心里它就像父亲一样,每次叼着它,都会想起他老人家。”几人默不作声,心中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黄彪狠狠抽了一口烟斗,呛人的烟气熏得几人睁不开眼。“黄先生,咳,你曾多次报案,说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是这样吗?”柳媚用手扇着烟雾,强压着咳意。

“那就要从十年前,我爹去世说起了。”黄彪扳扳腿,挪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准备长篇大论。眼见黄彪要从开天辟地讲起,章北再也忍受不了,火腾腾站起身:“不要罗里吧嗦的,长话短说,拜托?”

黄彪言行疯癫,同村没人与他亲近,几人到访后他本想说个痛快,听到章北的话,顿时失望透顶。不过只沮丧了几秒,他又精神抖擞了。

“还是得从我爹去世说起,”黄彪语速极快,生怕几人转身离开,“当时我哭得很伤心,哭着哭着,忽然感觉自己不对劲。该怎么说呢,我发现自己很伤心,而不是我本身的伤心。”

韩智浩点着头,心想这人果然是个疯子。他看了看杨彦希,可惜杨彦希坐得笔直,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黄彪停顿几秒,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们无法理解,我也一样,但请相信我真的不是疯子。自那次之后,我感觉自己拥有了奇怪的能力。新人结婚,我有时会感到分外的喜悦,村西头老张的五头牛被毒死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巨大的绝望。我提醒他家人,老张可能会出事,但没人信,老张跳河后他家人还来砸我玻璃。”

黄彪说得煞有介事,可看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挖鼻孔的模样,又好像是在胡说八道。

见几人神情变幻不定,黄彪指了指外面:“我这个破能力时有时无,不过就在刚才,我突然感觉到外面那人身上带着强烈的自信。啊,我好喜欢这个感觉。”

四人向院子看去,李信陵已经爬起身,正托着下巴,围着倒三轮转圈。

韩智浩朝黄彪伸出双手:“大叔,原来你真的有超能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我向你道歉。”柳媚三人一并点起头来。

黄彪松了一口气:“我就说我不是精神病,村里人都说我疯了,我才没有。”忽然,他面色变了变,慢慢将腿放下,站起身走到柳媚面前,一脸严肃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柳媚被他盯得不自在,顿时气场全无,下意识发动能力,将自己的身体化作藕丝形态。杨彦希拉住她的手,朝她摇了摇头。

黄彪俯下身,贴到柳媚跟前,缓缓说着:“第一,我猛然醒悟了,我的能力叫做情语,是外面那人的自信让我找到了方向。”柳媚几人一惊,这个黄彪觉醒异象了,情语,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能力。

“第二,”黄彪突然泪流满面,茫然地环顾起四周:“在觉醒能力前,我就时常能够感受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他的话音顿住了,几人紧紧看着黄彪。

黄彪哽咽了起来:“比老张,当年还要强烈千百倍的,痛苦以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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