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读书种子（1 / 2）

林守初漫步于山林间的小路上，两侧错落有致的小楼依旧有着明暖的灯光。而若站在墙边侧耳听去，甚至还能听见稀疏的翻书声。

“林兄觉得如何？”此刻苏晓生看见林守初观望的模样，不禁走了上来，有些得意的问道。而林守初站在树林的阴影中，望向山上稀疏的灯光，再看向山下连绵的光亮，却是叹了一口气。

而看见林守初的叹气，苏晓生也是有些忐忑。这时林守初却是适时的开口，“文院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一想起来以前的学府时光，还是不禁有些唏嘘。”听到这话，苏晓生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没有什么意见，不然一旦被孔院知晓了，不对，是一定会被知晓，那自己就惨了。

“所以林兄有何高见？求解。”苏晓生也是正色道，向着林守初深深一拜。而林守初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了苏晓生，“先生何故如此，是你们文院一直在坚持着传授知识于人类，我只不过是普通的过客，从未做出什么贡献，哪能受你一拜？”

“我等也不过是按着老师所教，并尽力传与下一代罢了，又怎能配上先生一词。”苏晓生此刻却是推托道，“但是你林兄不一样，你与孔院相识，就意味着你身上必有孔院所看重的，将来也是必然大有作为的。”林守初此刻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家伙这么较真的吗？

“算了，讲道理的话谁也比不过你们这群人。”林守初只得任着苏晓生的行为了，两人之间也是一时之间很是安静。

“我想知道文院的能力，就像孔老那般突然出现，又是突然消失那般。”林守初思量了许久，还是想到孔老如光影般突然消失，才找到了话题。

“那个，抱歉，”苏晓生却是摸了摸有些秃然的头顶，“孔院的事情，我们这些下面的人不好议论太多，只能告诉你，那是属于孔院的理。”

“理？”林守初也是准确捕捉到，但是苏晓生却是摆了摆手，不便多言。

“那你们呢？”林守初也只得退而求其次。

苏晓生想了想，认为应是可以说的，便是开口道，“林兄觉得山下山上有何不同？”“当是态度不同。”林守初也是斟酌开口，“非是我想多说，但是山下太世俗，山上太脱俗。”听到这个回答，苏晓生此刻也是一愣。

而林守初却是接着话语说了下去，“我之前听闻苏先生说了一句山下之人皆为前来文庙镀金之人，山上之人方为读书种子，那么请问苏先生如何看待二者区别？”

“这，”苏晓生此刻也是愈发凝重，“不瞒林兄，文院培养学子之时会给每名学子一枚种子，交由学子自行照顾，而这枚种子是与学子的学习进度及努力程度相挂钩的。我们也不是没有给过山下人机会，但是仅有寥寥几人能通过树种生长的考验，大多数人都很难真正放下浮躁之气，用心研学。这般，你让我等如何不轻视？”

“一枚种子就能代表所有吗？”林守初却是忽然问道。

“这是文院诸位院长所推行之举.....”

“那你的意见呢？！”林守初却是忽然打断了苏晓生的话语，“苏晓生，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而不是文院那一套。告诉我你作为文庙院长的想法。”此刻，苏晓生却是心如钟鸣一般，久久不能言。而林守初看向苏晓生嘴角的张合，却是久久不能言语。

“你说那是属于孔老的理。”林守初身形此刻竟是有些佝偻，“那么，请问，苏先生，属于你的理呢？”

“你知道吗，我一开始看见那些山下的孩子们一脸揶揄的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是很不好受的。”林守初此刻望向山下的昏黄灯光，“我很悲哀，因为我觉得学子不当如此。但是这又怎么能怪他们，是我们不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好的时代，学子的世俗目光，何尝不是我们看向他们的呢。”此刻，苏晓生竟是低下了头，一时之间，不知当说什么。

“而在你来之前，我也亦曾敲响山上学子们的门，但是那些孩子，却是仿佛脱离尘世一般，对于世道不知详情，只是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很好的养出读书种子，就能做好一切。那他们真的能很好的迎接未来的挑战吗？那枚读书种子，是不是形大于实了呢？”此刻，苏晓生只觉得惶恐，“林兄只能今夜这般与我说说，切不可将之外传。”但是看向林守初眼中的悲哀，苏晓生却是愣住了。

良久的沉默，苏晓生终是鼓足勇气，再度开口道，“林兄，我知道你是一位大人物，所以能够作为一个旁观者去审视如今的文院，以及下属的文庙，但是你可以这么想，孔院可以这么想，但是我们却不能。文院是灾变之后唯一一个愿意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向着所有人类所在的城市而去，此中辛苦我亦是无法言说。”

“我们带着先生的期望出发，也曾期望的看向后辈。或许只凭一枚读书种子，去假定所有学子的未来，是过于简单粗暴了些。但是，读书种子又何止只是一枚种子，它更是学子自身学识及其努力的隐射，我始终相信，汗水不会骗人，种子亦不会。”

“林兄说的山上学子脱离凡尘，但是林兄有所不知，我等已是这般过来，从懵懂少年磨砺至此，所以请林兄再给这些孩子们一些时间，我坚信他们能够独当一面。”

“再就是林兄所言的山下学子过于世俗，但是我想说的是，读书种子依旧在他们手中，是他们放弃了自己，非是我等之错。并且，但是能够培育出读书种子的，我们亦是不会拒绝其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