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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爹已经死了,怎么跟你走?再说平山派是爹的根,爹哪也不想去,就想留在这里,和你娘和历代先祖在一起。”

姜允愣愣看着姜帛雾,满眼痛苦,喃喃道了句“对不起”。

姜帛雾摇摇头,无奈道:“怎么又说这种话?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有错之人已然伏法,你也该放下了,今后日子还长着呢,只要你好好的,爹就无憾了。”

姜允没说话,因为他承诺不了父亲,更没法告诉他“自己已然身陨”的事实。

爹想要无憾,他怎能不如其所愿。

“好。”他最终只应了声。

姜帛雾笑看着他,似是要将他牢牢记住,与此同时,身形也在逐渐暗淡,最终归于虚无。

正如他所说,他早就陨了,只是借助溯回令的力量,才让一丝元神勉强坚持到现在。

如今诸事已了,他心中再无遗憾,自然也该去了。

姜允愣愣看着父亲消失的地方,并未消沉太久,毕竟他知道,自己很快也要追随而去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家人团聚了吧。

想到这,他心中戾气散去,也跟着释然了。

往事种种,此刻再回首皆成云烟。

他抬手,掌心一根簪子悄然出现,接着将之握住,缓缓走到叶峦面前。

叶峦看着姜允,满脸都是愧疚后悔:“姜陨,我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她掩面而泣,“对不起,当初你一心帮我,我却不信你,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入魔,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泪水自她指间流出,姜允默默看着,忽然抬手帮她擦了一下。

“别哭了。”他声音温柔,一如从前每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叶峦恍惚看着,竟像是一下回到了昨日。

要是能重新回去一次,能重新选择一次,该有多好。

可惜一切已成定局,他们谁也回不去了。

叶峦本能抓住姜允的手,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傻,明知道不能带走我,明知道可能铸成大错,为什么还要那么做?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我又傻又蠢,被章晟以骗得团团转,有哪点值得你对我好?我根本不值得啊……”

姜允笑看着她:“我没想那么多,因为喜欢你,所以对你好,不想眼睁睁看着你掉入深渊,所以去抢你走,我只是……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哪怕最终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我这样是不是也很傻?”

叶峦哭着笑了:“是,听起来你比我还傻。”

另一边,赵宿虽在阻拦众人,却也一直关注着这边。

眼见姜允跟叶峦含情脉脉对视,更抬手给对方擦眼泪,他表情不由变得微妙。

他敏锐察觉到,眼前人似乎又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姜允,对方不可能当着叶峦的面说这种话。

赵宿满腹狐疑,心道这事必须找姜允问个清楚。

他心里是相信姜允的,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分神了,导致部分修者越过他,直奔姜允而去。

见此情况,赵宿立刻瞬移过去,将那几名修士击飞出去,接着不再多想,专心御敌给姜允争取时间。

他有预感,这次离开,他们应该很长时间不会再回来了。

识海内,姜允也很心急,却没催促姜陨。

他答应会给姜陨时间,便要说到做到,何况对方这一次是在真正的道别。

他快要完全消失了,这点姜允能感觉到,姜陨也能。

同样的,即使姜允没说,姜陨也知道他在牵挂什么、担心什么。

他不着痕迹往赵宿的方向看了眼,接着掌心用力,猛地将簪子碎成齑粉。

叶峦隐隐预感到什么,口中喃喃:“姜陨……”

姜允看着她:“我要走了。”

叶峦连忙问:“你要去哪?”

“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叶峦,忘了我,也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吧。你还有章孟和章舒,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再也没人能束缚你。”

“你一定,一定要开心幸福啊。”

叶峦满心慌乱,连忙抓住姜允衣袖,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阻止对方离开。

她意识到,姜允说的“走了”,绝非离开平山派这么简单。

可惜手刚抓住姜允衣袖,便被后者迅速抽离。

叶峦红着眼抬起头,还要说什么,对上的却是一双陌生的眼眸,其中温柔疼惜尽皆消散,只余客气冷淡,仿佛陌路之人。

叶峦哭着哀求:“你、你能不能不走?姜陨,你到底要去哪?什么叫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姜允沉默看着她,待其情绪稍稍平静,才加重语气强调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出现了。”

叶峦看着姜允,似懂非懂,却听明白了他的话。

她满脸失魂落魄,在姜允身上寻不见那人半点熟悉的影子,脚下踉跄几步,竟一下跌坐在地,发出压抑痛苦之极的呜咽声。

原来一切,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啊。

姜允没再看跌坐地上的叶峦, 直接瞬移过去帮赵宿的忙。

以赵宿的修为,要阻挡这些人并不难,难的是既要挡他们又不能伤其性命, 过程难免束手束脚。

有了姜允的加入,赵宿这儿的压力瞬间松懈,他瞥了姜允一眼, 问:“事情都办完了?”

听出对方语气里明显的不满情绪,姜允讨好地笑了笑:“嗯, 具体什么情况晚点再跟你说。”

他先前的确犹豫过, 但从赵宿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这边的那刻起, 他便想好了, 要把一切真相都告知对方。

赵宿对他未曾有过半点隐瞒, 他自然也该如此。

二人合力很快逼退其他修士,与不远处正在苦战的陆思远汇合。

陆思远惦记着不能伤人性命, 其他修士却不会顾忌这点,恨不能将他这魔头的帮凶当场手刃。

也因此他身上受了不少伤,衣袍被割裂, 猩红血液亦渗透出来,整个人都透着狼狈,与不久前那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判若两人。

三人且战且退,一路朝青玄峰山下走去。

后方修士穷追不舍,前面却也突然出现了数名拦路者。

姜允先前还疑惑怎么不见玉诀宗的人, 现下明白了,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

苏菀站在玉诀宗门人前方,眉宇紧蹙, 眼神锐利盯着姜允:“说,你到底对宿儿做了什么?竟让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姜允看了眼赵宿, 无辜道:“我要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苏菀显然不信,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儿子在姜允那吃了那么大亏,为何还要站在他那边,相信他。

赵宿向前微微迈步,将姜允半挡在身后,目光从容没半点闪躲,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我都说了,这件事有误会,姜允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他了,更打定主意,此生只与他一人结为道侣,您若实在接受不了此事,便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姜允微微睨视赵宿,看出他故意说这些,是想要激怒苏菀,以借此达到将他与玉诀宗分隔开的目的。

因为自己连累到整个玉诀宗,显然并非赵宿所愿,而让他违心承认受姜允控制,他亦是不愿的。

他喜欢姜允,喜欢得坦坦荡荡,又何罪之有?

苏菀果然被赵宿一諵諷席话气懵了:“赵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疯了?”

赵宿一言不发,摆明自己并非随口说说的态度。

苏菀也不再多言:“列阵,杀了姜允,把赵宿给我绑回去!”

她话音落下,身后玉诀宗弟子立刻迅速列阵。阵法以赵笺云为首,须臾便组成一个威力巨大的剑阵。

有修士认出此剑阵,惊喜道:“是惊雷剑阵!此阵威力极强,即使杀不死他们,也能困住他们一段时间。待其他大能赶到,他们便逃不了了。”

“不愧是当今第一仙门,玉诀宗名不虚传啊!”

“能有幸一睹惊雷剑阵,老朽此生已无憾了啊。”

“……”

不管旁人怎么说,姜允、赵宿和陆思远三人背靠着背,正时刻警惕着来人的袭击。

惊雷剑阵主要用的是剑,列阵的修士能将手中数把灵剑化零为整,其威力自然也跟着成倍增加。

不多时,第一剑已当空朝着姜允狠狠劈去。

剑势凶猛如浪潮,一路席卷奔腾冲向下方,携着毁灭一切的可怕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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