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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唐乐这种阴着坏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留点把柄在自己手里呢?

陶若晴熬了一辈子的鹰,现在被鹰啄了眼,不知道该是什么感受。

叶知秋垂眸,眼底泛起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只觉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起来。

他握笔沉思片刻,随后又在纸张的另一面写下了“叶铮”两个字。

说实话,过去这么多年,叶知秋对叶铮的许多记忆都是模糊的。

不是因为他记忆力不好,而是因为,叶铮在叶家的表现太过中庸也太过中规中矩了。

不像叶洪宪,陶若晴又或者叶知夏一样,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十分鲜明的特点。

虽然叶洪宪十分信任他,视他如亲生儿子,但叶铮却好像从没有暴露过自己的真实面目一样。

他的脸上,好像始终都带着一副名为“恰到好处”的面具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他进叶家时已经懂事儿,知道叶洪宪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因而小心翼翼。

还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母亲的恶毒计划,所以才一直都保持低调?

叶知秋回忆过去,印象中,好像只有他上学放学,上班下班的影子。

就连一家人聚在一起时,他也是听得多说的少。

而作为“哥哥”这样的角色,他也是合格的,对他和叶知夏几乎看不出明显的区别。

只要他们要,他也会给他们零花钱……

不过,好像也就只有这些。

叶知秋微微蹙眉,一点一点捡拾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上一世,叶铮待他,表面上也是好的。

但没有现在这样好。

他和齐鑫确定关系,被叶洪宪赶出家门后,他不记得叶铮有来看过他。

在他陷入绝境后,他只看到叶家发展越来越好,但叶家人,包括叶铮在内,没有任何人向他伸出援手过。

但这一次,无论他去国外出差还是搬家,又或者抄袭风波爆发后,好像叶铮都格外关注他。

甚至昨天,还到公司附近要带他吃饭。

之前他决定搬家时,叶铮也曾向他提过,希望他可以不出去。

当时他以为是陶若晴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

对,陶若晴。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陶若晴昨天连伪装都做不到,甚至还对叶铮动了粗?

想到叶铮脸上的指痕,叶知秋愣了愣。

他带着指痕,也要出来送他。

眉心越蹙越紧,叶知秋心头一跳,心底猛地冒出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想来。

可将这个猜想带入整件事情中,偏偏又一切都能瞬间说通。

他抿唇,握笔的手慢慢收紧,眉目间染上了一缕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来。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往纸上落笔,而是在片刻的沉默后将笔放下,像往常那样,将那张A4纸撕得粉碎。

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略显突兀,叶知秋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并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在秦见鶴的书房。

网络会议已经到了尾声,秦见鶴正在做最后的总结,听到动静,他口中没停,但视线却扫了过来。

叶知秋“……”

叶知秋放轻了动作。

退出会议室,秦见鶴起身,他来到叶知秋面前微微弯腰,大手在他发顶揉了揉。

“怎么了?”他问。

刚刚抬眼的那一瞬间,叶知秋脸上的震惊仍未散去,他尽收眼底。

但叶知秋并没有说什么,他摇了摇头,随后便就着坐着的姿势,抬手环住了秦见鶴的腰。

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秦见鶴身上,嗓音囫囵,“在想叶知夏婚礼的事情。”

“嗯?”秦见鶴低应,片刻后忽然问,“那天,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叶知秋“……”

这几乎是秦见鶴第一次从正面对他们的关系发起攻势。

不过,叶知秋却并没觉得反感。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随随便便插科打诨地敷衍过去。

可是现在,他希望给秦见鶴的每个答案都可以是踏踏实实,能够负起责任的……

但偏偏有些事情,他还没能真正放下,也还没有真正想好,

所以一时之间,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发顶揉了揉,修长手指插进他乌黑柔软的发中,秦见鶴不轻不重地按揉他的发根,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他。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即便没说话,但答案他已经收到。

叶知秋隐隐觉得有点难受,只将脸埋在人身上,感受着一呼一吸间,那点已经变得极浅淡的,温暖的木质香调。

“累了吗?”秦见鶴问,嗓音里没有什么变化,依然低沉柔和。

“嗯。”叶知秋点了点头。

“那下楼休息?”秦见鶴说,一只手握了他的手在掌心里。

叶知秋终于从他身上抬起脸来,他抬头去看秦见鶴。

暖色的灯光下,秦见鶴正垂低眼眸看他,凤眸拉出的线条极好看,眼尾微微飞起来,更衬得那双眼睛极深邃,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一般。

见叶知秋起身,他转过身去,微微弯腰:“上来。”

“嗯?”叶知秋疑惑了一下,微微愣怔。

“不是累了吗?”秦见鶴说,“我背你。”

五月二十一号,叶知夏的婚礼终于如约到来。

清晨醒来,叶知秋和以往一样,在床上闭目养了会儿神才慢慢张开了眼睛。

窗户闪了一道不大的缝隙,略微潮湿的晨风将窗帘一角掀了起来。

顺着那道缝隙,雨后清新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让人觉得格外舒适。

手机在枕畔震了一下,叶知秋伸手取过来,看到了叶铮的信息。

【大哥:今天早点到酒店来,可以帮爸妈招呼下客人。】

叶知夏和高文烨的婚礼定在了俞家旗下的顺鑫洲际酒店。

虽然俞任之家的商业版图主要在航运方面,但餐饮和酒店做的也不错。

尤其是洲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京中最好的酒店了,宴会厅更是一室难求。

当时两人定下结婚日期时,洲际的宴会厅其实早被抢订一空。

还是陶若晴找的这家婚庆公司,通过多年合作关系,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一间酒店预留应急,并未对外开放的宴会厅。

自然,价格也不便宜就是了。

叶知秋刚要回复,叶铮的信息再次进来。

【大哥:知道位置吗?需要王叔过去接你吗?】

今天是叶知夏的大日子,王叔应该会比大部分人都要更加上心,叶知秋没打算招人嫌。

他靠在床头回复信息。

【一叶知秋:不用,我知道位置。】

【叶铮:下雨了,路上湿滑,开车注意安全。】

叶知秋没再回复。

他将手机息屏,进洗手间洗漱后,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早餐刚刚做好。

秦见鹤正挽着衣袖,在水池前垂眼清洗豆浆机。

豆浆里放了花生和红枣,靠近了,能闻到温暖清甜的气息。

养气血特别好。

叶知秋悄无声息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秦见鹤的腰,将自己柔软的脸颊贴在了他背上。

极轻的一声笑顺着水流声传过来,低沉沉地打在耳膜上,让人只觉耳根不受控制地微痒发热。

“醒了。”秦见鶴笑,又说,“中午要吃大餐,早餐做清淡点。”

“嗯。”叶知秋应了一声,看水流冲在秦见鶴纤长的手指上。

“下雨了,”秦见鶴说,“让李叔送你过去?”

“我可是玩儿赛车的,”闻言,叶知秋嗤笑一声,“怎么?看不起我的技术。”

“是吗?”秦见鶴笑问。

他连身体都没动,只抬手冲着身后弹了一下。

清凉的水珠染在了叶知秋薄薄的眼皮上,他笑着将脸往下埋了埋。

“我怎么听任之说,”秦见鶴好笑地将豆浆机放回原位,取了纸巾擦手,“你上次赛车拿了倒数第一。”

叶知秋:“……”

他怎么忘了,上次和单远的朋友演戏时,俞任之在。

可真是……

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下次我跑个漂亮的给你看。”他说,在秦见鶴面前莫名就有点奇怪的好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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