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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鶴只是秦见鶴。

而他与那些人的所有恩怨,也全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需要亲手去解决,亲自一点点地去研磨或者折磨,才能真正给自己,给他母亲一个问心无愧的交代。

秦见鶴不会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

但秦见鶴却是真的可以让他放心而纵情地做自己。

从没有哪一刻,叶知秋这样确定过。

被握着的那只手因为男人掌心温度的烘染,出了薄薄的细汗。

叶知秋抬眼,刚要说话,电话却在旁边响了起来。

秦见鶴没有松手,手机铃声乍然作响,反而让他把他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喂,”虽然很浅,但叶知秋还是被他逗得笑了一下,“先接电话。”

大约他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秦见鶴漆黑眼底的光芒也终于略略柔和了些。

他眼眸微垂,遮住眼底浅淡的笑意,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他说,问得直截了当,“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了?”对面张群群说。

闻言,秦见鶴无声地笑了下,抬手按了按额角。

“不过,好像还真有点事儿。”张群群在那边也笑了,语气里染上了调侃的意味,“其实,我真正想找的是叶知秋来着。”

“怎么?”秦见鹤问。

“你俩在一起呢吧?”张群群语气中的八卦之意几乎藏都藏不住。

秦见鶴:“……”

“不过你别误会,”张群群笑了起来,“我找他其实也是正事儿。”

秦见鹤没说话,安静听着。

“之前我助理和他那边约好见个面聊聊工作上的事情,他那边说可以按照我的时间来,恰好明天下午我能空出两个小时的时间来,不过,他助理忽然说暂时联系不到他。”

“不是吧?你俩大白天的……”张群群说。

“没有。”秦见鶴说,语气平静,边说边倾身抬起手来,在叶知秋发顶揉了一把,声音放轻了些,“电话是不是没开机?”

“啊?”叶知秋眨了眨眼睛,片刻后反应过来。

下午去见钱文华的时候,他提前把手机关了。

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便将这事儿给忘了。

怪不得他觉得今天过分安静来着。

“怎么了?”叶知秋问,“谁呀?”

什么人找他竟然能找到秦见鶴这里来?

叶知秋心底微微吃惊。

“张群群。”秦见鶴说。

“哦~”叶知秋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由地想起上一次秦见鶴在香港和张群群传出绯闻的事情。

以及那天,他突然问自己要照片的事情。

现在所有信息串联到一起,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天开始,张群群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太一般了。

也不知道秦见鶴保密工作怎么会做的这么差的。

叶知秋有些好笑。

“我去取手机。”他起身,进工作间去找自己的手机。

耳边却依然能隐约听到秦见鶴的声音。

“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心路历程回头我让人发一份文字版给你,”他说,“不用见面。”

“喂,秦屿,我能把他吃了还是怎么地?你护他护得这么厉害?”张群群出声声讨。

“嗯。”秦见鹤说。

张群群:“……”

片刻后又不得不承认,“好啦,被你看穿啦,我确实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嘛。”

曾经她可是以为,像秦见鶴这样的人,注定会单一辈子的。

性子自小就冷得过分不说,而且还又冷又完美,这样的人一般人都只敢远观,大部分是连靠近都不敢的。

所以香港那次会面,她才会那么好奇。

而随着时装周叶知秋大展风采,又被赵云庄带入八号楼剧组,张群群对叶知秋的好奇心就越来越重。

虽然几天后的杂志拍摄确实需要她对服装的创作理念有所了解,但以她的咖位,在行程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是根本不需要特意挤出时间来见设计师的。

一般情况下,双方助理对接一下也就可以了。

所以,见叶知秋这件事儿,本就是好奇心占了大头。

“他不去了,回头让他助理去你那边,”秦见鶴说,顿了下,他嗓音微沉,“等有机会,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他这样说,张群群就明白了。

对于叶知秋,秦见鶴是认真的。

“那我只好等着喝你的喜酒了。“张群群笑。

“好。”秦见鶴说,挂了电话。

而同时,叶知秋那边也接到了王茹的电话。

“小叶老师,”王茹说,倒没说自己一直没联系上他的事情,“张群群那边来了消息,她明天有时间,想约您在她酒店附近的咖啡厅见个面,您这边有别的安排吗?”

叶知秋先没说话,而是握着电话去了客厅。

他捂了捂话筒,问秦见鶴道,“我要过去吗?”

“不去了。”秦见鶴说,“明天休息。”

叶知秋抿了抿唇,眼底忍不住浮起笑意来。

“让你助理过去一趟。”秦见鶴也笑了,嗓音略略压低了一点。

“王茹。”叶知秋便对王茹说,“我不去了,张群群那边也已经招呼过了,晚点你整理份资料给我,我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正或者补充的,明天你替我去一趟吧。”

王茹本就极喜欢张群群,听说自己可以借公事追星,立刻激动了起来。

挂了电话,叶知秋将手机收起来。

“秦见鶴,”他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嗯。”秦见鶴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想……”叶知秋说,只是还没说完,秦见鶴就拉了他的手,“走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叶知秋眼睛张大了些,有些惊讶。

“去看你母亲。”秦见鶴垂眸,又道,“纸钱已经让魏杰备好了。”

叶知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接过秦见鶴递过来的风衣穿上。

两人下楼,秦见鶴驾车,往墓园驶去。

夜风有点凉,但叶知秋仍打开了窗户,他点了支烟,偏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路灯。

墓园在郊区,即便不堵车,开过去也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车子在山脚下停下,秦见鶴打开后备箱,将之前备好的纸钱拎下来。

整整两大兜,两人一人拎了一份,并肩往山上走去。

墓园里虽有路灯,但却极稀疏,衬得东方天际那片弯月格外明亮,银辉疏冷。

两人沉默着走进墓园深处,双双在蓝月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叶知秋没说话,只沉默着跪了下去,冲蓝月的坟墓重重嗑了三个头,随后才和秦见鶴一起,将纸钱在坟前空地上点燃。

空气中很安静,和上次过来相比,两边的枯树已经发芽,地上也已被新草覆盖,一片柔软的嫩绿,被风吹过,其中有虫鸣唧唧,犹如一首低低的交响曲。

火光映亮了叶知秋的眉眼,他眼睫垂低,烧纸钱的神色极度专注。

最后一点火光燃尽后,秦见鶴拧开水瓶,浇在残留的灰烬上。

叶知秋这才起身,从口袋里取了手帕,弯腰仔细擦拭蓝月的墓碑。

“妈,”从来到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开口,嗓音微微有点沙哑,“您经历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片刻后,他站直身体,“您放心。”

山上风大,夜风的凉意犹如潮水一般无边无尽地蔓延过来。

秦见鶴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在叶知秋肩头。

看着墓碑上和叶知秋极度相似的年轻女人,他和叶知秋说了同样的话:“您放心。”

夜风中,他的嗓音格外沉凝,像是在对谁做出了极认真的承诺一般。

虽然是同样的字,同样的句子,但两个人说的意思却截然不同。

闻言,叶知秋背脊微微僵了一下。

随后,他回过身来,对秦见鶴餐桌上的那句话给出了答复。

“秦见鶴,”他说,“我不想让你做我的刀。”

从最开始,除了偷拍他那张照片刺激姜楠外,他没想过利用秦见鶴。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恶人要得到恶报,而无辜的人,也同样不应该受到伤害。

三天后,张群群完成内地的工作,飞往香港入组之前那部在谈的文艺片。

而同时,八号楼也正式开机。

叶知秋除了工作上课,偶尔还要去剧组,根据剧情的变动对演员的服装做轻微的调整。

而随着经手的服装与场景越多,李勋对他的欣赏也越加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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