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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寒冬腊月的,夜里外头多冷啊,小许之前就被冻在外面过一次。要不是我起来起夜,把她拉到我们家里,估计小许都得冻死在外面。这沈书榆不是出车祸断腿在家里躺着养伤吗?也是人小许鞍前马后地在那伺候。”

“就这苏向红都不满意,撺掇着儿子打小许呢。小许头上的伤就是沈书榆打的,当时你们都没看着,那身上、脸上全部都是血。他们不把人家送医院,也不给人家扶起来。是小许自己晕过去了,又醒过来自己去医院的。”李大妈说到这里,没忍住抹了抹眼泪。

她命不好,年轻的时候就有一个跟苏向红差不多的婆婆,但她运气挺好的,没有嫁个像沈书榆那样的男人。她男人在她被她婆婆欺负的时候,总会护着她。这也是李大妈在她男人走了那么多年后也没有改嫁的原因。

当然了,另外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她觉得结婚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再嫁一个,还不是到别人家去伺候别人,还不如一个人生活自在呢。

“你们都不知道,这个沈书榆啊,都不跟小许同床的,说什么孩子不愿意。要我说啊,这一家子就没想过要跟小许好好过日子,就是看小许性子单纯,把小许骗到家里当长工使唤呢!”

“一到周末,苏向红的儿子女儿都往这边来,好家伙,一大家子人啥也不干,就等着小许伺候呢。晚上有时候没地方住,都得打地铺。三个孩子被苏向红教得对小许敌意可大。之前他们家老大还用弹弓打过小许呢。”

“那头哦,都打得出血了。这次沈书榆受伤,里里外外都是小许照料的,小许被打以后从医院回来直接回了娘家。沈书榆都没人照顾,屎尿都没人处理。啧啧啧,就这还是亲妈呢?”

许慧欣开一个头,后面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再说什么,李大妈就把戏给唱完了。

这也是许慧欣故意把李大妈点出来的意思。李大妈心善归心善,但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苏向红得罪了她,尤其还说了那么多扎心的话,李大妈不可能不记恨她。

并且在很多时候,有些受过的苦难,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比许慧欣这个苦主说出来更加有用。

就像一大早起来做饭买菜,晚上下班回来洗衣服这种事情,要她说出来必定会大打折扣。甚至会有很多人觉得许慧欣矫情,不就每天早上起来做个饭买个菜,下班回来洗个衣裳吗?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沈家也就是讲究了点罢了,这都值得拿出来说?还有继子被教唆得打许慧欣这件事情,肯定也会有卫道士出来讲,小孩子不懂事,许慧欣不仅是个大人,还是个后妈,跟小孩子计较做什么?

都选择当后妈了,再来矫情这些有什么用!

罗燕也打累了,她走到许慧欣的身边,看着李大妈在人群中眉飞色舞地控诉沈家对许慧欣的不公。苏向红一家子在大家异样的眼光里坐立难安。

她对许慧欣道:“许慧欣,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软包子,一下子被刺激狠了才支棱起来的。”

罗燕对许慧欣刮目相看,她都有点欣赏许慧欣了。

许慧欣道:“沈书榆多会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跟你一样对他情根深种吧。我以为他对我冷淡,是怕他的几个孩子多想,所以我竭尽全力地对他的家人好。说到底,我不过是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罢了。”

被剧情裹挟这种事情,许慧欣不打算跟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说。

好在这个世界对女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刻板印象,许慧欣的这个说法也经得起推敲。最多也就会被人说几句傻子而已。

“我以为真心能够换来真心,但我想错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真心换真心。我的真心相待,换来的,不过是人家变本加厉的欺负罢了。”

“这次被沈书榆推倒在地,苏向红他们都听到了我的惨叫,却没有一个人起来看我一眼。我到医院了,苏向红不想伺候一家子了,就去逼着我出院。说什么我撞到额头去医院是矫情,明明用把草木灰就能治好的事情非要花钱什么的。”

“当时我就心冷了。回到家里,沈书榆直接骂我是贱人,说我在医院不回家是在外面勾勾搭搭。”许慧欣面无表情。

“我忽然就想通了,我喜欢的,可能就是他在信件里塑造出来的那个人,而不是他本人。这三年我一直没有醒悟,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对我若即若离。”

对聪明人,说到这里,就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罗燕结合自己,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说起来,她跟沈书榆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她对沈书榆的了解,全部都是来自沈书榆的书信。经过许慧欣这么一说,她也明白了,自己又何尝不是被沈书榆信中塑造的那个人吸引的吗?

罗燕有些感慨,她说:“如果我们不是以这样的关系,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们应该会成为朋友。”

但罗燕知道,她跟许慧欣不能成为朋友了。

许慧欣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现在断言还太早。”

警察跟妇联的已经了解完基本情况了。警察把沈书榆的手一拷,直接把他连人带轮椅地搬走了。

压迫儿媳妇的恶婆婆不归警察局管,被妇联带走了,她们正愁找不到典型呢,苏向红这个,运作运作,包装包装,绝对可以。

随着沈书榆被拉走,围观的人群也各自散了,主要是外边太冷,零下三十来度的天,哈出来的气仿佛都能变成冰溜子。

没有热闹看了还留着在这儿干啥。但她们回家了,并不代表这件事情结束。因为那些回家的娘们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回去的。

沈民强领着三个孩子,面色阴沉地回家。入目脏乱的屋子,让已经习惯了家中整洁的沈民强浑身难受。

他把孩子们放下,自己坐在客厅里沉思起来。以前的沈书榆是沈民强的骄傲。

18岁就进了纺织厂成了运输队的学徒,23岁正式成为运输队跑车的一员。在这几年当中,沈书榆靠着这往返的线,给家里创了多少收?又为家里办了多少事儿?

作为沈书榆的父亲,沈书榆赚的那些钱,大部分都交给了他,他拿着这笔钱,可是做了不少事,例如把沈书榆的弟弟沈书槐安排进了隔壁街道的水瓶厂,把他的妹妹沈书柳安排到了供销社去当售货员。

沈书榆这么毁了,沈民强也心痛,但是再心痛,他也得为未来考虑。至于苏向红,沈民强已经在考虑跟她划清界限了。

她再好,成为妇联部门的反面教材这点就不行。他的妻子,必须是个身世清白,没有任何污点的人。

沈民强在家里思索对策。

跟着警察们到了公安局做笔录的许慧欣却在做完所有的笔录以后,找到派出所的所长。

“所长,如果有人倒卖国家钢材怎么办啊?”沈城是个工业城市。

哪怕到了现在,机械厂、轧钢厂依旧是沈城的支柱产业。

而倒卖国家钢材,要是在六十年代,国家严重缺钢材的时候,是绝对能吃花生米的。现在罪名也小不到哪里去。

钢材的用途极多,甚至军工上面也用得到。倒卖国家钢材就是在摧毁国家根基。

红星路派出所的所长本来以为抓了一个重婚罪的沈书榆就已经够给今年完美地收个尾了。没想到还有别的案子送上门来?

他翻开自己的本子:“许同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慧欣装成一个十分小女人的样子,她有些扭捏地说:“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就我被沈书榆推到地上受伤的那天,我出门去打水,听到苏向红在跟沈民强说沈书榆受伤了,以后那些钢材怎么运出去的话。”

“我没听太清。也可能是我听错了。”许慧欣说完,道:“所长,我得回去了,我妈他们要下班回来了,到时候见不着我,肯定得找。我跟他们断绝了两三年的关系,这些年来,我够对不起他们的了,可不能再让他们对我操心了。我先走了。”

许慧欣说完就率先跑了。沈民强倒卖钢材的这件事情,许慧欣是从后面的剧情里知道的,在90年代,许慧欣带着所谓的男主一家子越过越好。但是他的弟弟沈书槐家却因为投资失利,越过越差。

沈书槐上门找沈书榆借钱的时候两兄弟争吵,说过这件事情。沈书槐认为沈书榆能有这样的成功,是因为沈民强把倒卖钢材的钱都给了沈书榆。

而沈书榆就不这样认为了,他觉得沈书槐败掉的那些钱,都是沈民强补贴他的。

两兄弟吵得不可开交,简而言之,就是沈家一家子都没有觉得沈家崛起,是许慧欣的功劳。

想到这里,许慧欣就觉得特么日了狗。这种感觉就跟她上辈子拼死拼活地加班干活,结果老板功成名就了,她屁也捞不着那种感觉。

她拿出硬币出来摩挲,直播已经结束了,群里的成员们正在水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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