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葬16(1 / 2)

距离核渊事变还有4个月……

连接北国的桥经常偷偷飘来凛冽的寒风,尽管吹不到桥的另一头,但风却实实打在脸上。

过路的车辆的挡风玻璃上结了层薄冰,拉下车窗时还打了个哆嗦,车内冒出白雾,热气全跑了,跑向了北方最高的峰,人们说他永远也不会融化,说他具有比肩太阳的冷冽,是我们最无情冷漠的神明。

北方的人民都叫他“零夜神明。”

随着检查的通过,晚霞漫上山脉,这座四面环山的国家也染上点红,只有零夜峰顶仍旧雪白。

检查员笑着朝车辆挥手,看着小步跑来的换班人员,躲着大衣里笑着,围巾绕着脖子,热气从鼻尖飘上天空。

“老陈,辛苦辛苦,我来顶班嘞。”北国的方言就是这样显得豪迈。

“哪里话。”说着把袖带取下递给顶班的家伙,望向坐在桥边的少年。

“三愿,回家恰饭咯!”

少年匆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挥手示意。

“你妈肯定给你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隔着围巾,热气仍不停乱窜。

“那她也一定做了糖醋排骨。”少年挺直身,手不停搓着,白烟不停飘向天空。

“哈哈哈,回家吃了肉就不怕冷了!”

“爸,零夜峰上,真的有神明一样的东西吗?”

“小伙子,你还信上教了?”

“我才不是阿叔,倒不如说是那大山在折磨我们,一个月连太阳都见不得几次。”

陈列敲了下三愿的头,“小子,这话可不兴在你叔面前说,那他可不扒了你层皮。进城后也不冷,也怨不得零夜峰,倒不如说他给我们带来了不惧风雪的体魄,让我们在城市中多几分雪的美。”

“是是,进了城我就把这大衣给卸下来。”

踏进北国城市线,暖气袭来,抵御了寒风,让人们犹见了太阳一般。

陈三愿脱下了大衣,看着车辆川流,这城市不见那城外的冷,大不如说是和其他几个国家没什么区别。

暮云边境是北国连接中心国的第一城市,边境面临着雪与风的摧残,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不是自愿,“谁愿意在这待上一个月,那就是奇迹。”这就是边境的奇谈。

“妈,我们回来了!”

“你看看妈给你做了啥,你最爱的红烧肉,快去洗手吃饭。”

“哦~好勒妈。”

“阿叔他们走了吗?”

“对,死活不留下来吃饭,说是神明教有会,他要去听。别管他们,咱吃饭。”

家里陈设简单,简单的饭桌,简单的电视,简单的两室一厅。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作业写了没?”

“嗯……一支笔,一个夜晚,一个奇迹嘛。”

………………

“小兔崽子,马上高二了还不用功,毕业去边境砍树去吗!”

“话不能这么说,人在世上,总有法子活下去,不然早死在胎里了。”

“爬爬爬,吃完赶你的工期去。”

陈三愿喜欢趴在窗台前望着远处的山脉,那里有红漫群山的景色,有着惬意的落日。

撑着懒腰,躺在床上入眠,明天就得去赶作业的事。

“爸,你今天是夜班啊?”

“嗯……今天好像更冷了,你多穿点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我和你一起去!”

“作业写完了?”

“带去就是了!”

“嗷。”

陈三愿收好衣服,去楼下寄到学校去,看着眼前的雪山,摸着自己的脸,“真是一点冷也感觉不到……”

“快点快点,别让我迟到了!”

“好的呢,陈队长!”

陈三愿走出境内,寒风啪啪打在脸上,身子不由得哆嗦,“还是冷啊!”回望着前一步,他都觉得自己是朝着深渊接近,寒冷和麻木占据全身。

陈列撇了一眼三愿,站在他的身前,给他挡住寒风,抬着手,捂着眼踏着雪,每一步都深陷到膝盖。

“今晚可能有大寒,你别到处跑啊!”

“啊?”

“这鬼地方天气怪的很,你别看现在我们还能在雪里走,回去可能就被雪葬了。”

“真是可怕的地方!”陈三愿呼出热气,望着陈列的后背,风雪从前方划过,自己也不再哆嗦,只求赶紧到驻扎队。

“老陈,快快快,等下雪厚了我可回不去了。”穿着超厚棉衣的老胡挥手。

陈三愿跟着陈列大步走过去,到了驻扎营,脱下大衣,在炉壁前把衣服烤干。

“爸,我想出去走走…”

“等雪小了再去。”

“那怎么行,现在可是看日落的最佳时间,我可不想错过。”说着就披上大衣进入雪中。

在桥头,雪还在下,从裤兜拿出的手机也迅速结了冰,不出意外的是冷,让人失了美感,却不曾想太阳在零夜峰中间劈成两半,一半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般被北国的寒冷侵蚀,留下孤寂的悲伤,雪花飘过眼前,太阳沉下了山,夜晚在雪花的飞舞中降临,城市熄了灯,可见驻扎营的点点星火,看见桥下云野海照映着灯塔的幽暗的光芒,陈三愿将手放在桥头,过不去的,只见得手被屏障挡住,这前面是灯火繁华的最美的地方,是云后世纪诞生之初最发达的国家。

雪飘在衣服上,风刮醒了陈三愿,这一幕的景色是不可多得的,是在家里窗台上见不得的。

起身回程,拍着身上的雪,梭哈了两下鼻涕,“真够冷的。”

地面在晃动,海水击打着冰面,雪突然从环山上疯狂地冲下来,耳朵已经被怒海之声覆盖,陈三愿失去了重心,听不见驻扎营的呼喊,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吼着什么。

“雪崩啊!快快,把雪盾打开,通知暮云边境啊!”陈列吼着,冲出来四处张望,“小兔崽子,你死哪去了!”

“老陈,来不及了!咱逃吧!”

“老子儿子还没找到,逃锤子!”

“这边来人搭把手!马上就安全了!”

几个大衣男人慌张的跑着,陈列全身冒着热气,直到看见熟悉的影子,跳下了桥头,雪一口气随着他一头扎进了云野中。自己却被人拉着,拉进温暖的营帐中,心却是冷的。

“三愿还在雪里……我得去找他!

“队长!现在怎么出去?门都被堵死了!”

“我的儿子还在雪里!他妈还在等他回家……”

几个人拉着陈列,用尽了全身力才把陈列弄到在地,泪花从眼眶流出,“三愿,是爸的错……我……”

陈列脱力了,瘫在地上,闭上眼,把泪流在了地上,嘴里一直碎念着,没人听清,没人敢吱一声,只有雪摧毁万物的声音,有他宣扬胜利的呼号。

透过窗才看得清,整个营帐都被雪覆盖了,只能在死亡中等待雪崩停止,等着救援。

眼前是野兽扑来,恐惧感在体内疯狂上升,止不住的让人发抖,随着剧烈的震动,陈三愿掉下桥头,他见到惊慌的父亲正叫着,“是在叫我吧……”

“啊!”陈三愿跌入了海中,深潜,意识迷糊,雪扑入海中,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好冷……好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想和爸爸一起坐在桥边聊天,看晚霞包裹零夜峰,看峰顶闪耀的白色光芒,看中心国家的繁华,看……是不是没机会了,苏沐夕没机会陪着我胡闹了,没机会在和姜老师互怼了,好多事都还没做……”

“孩子,你哭个什么劲!”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陈三愿耳中传进个有力的声音。

“没死啊?”

“还活着。”

“谢了。”睁开眼看见面前一个黑色风衣的家伙,带着帽子,脸上带着面具一样,看不清长相。

“别急,等我死了,把我尸体就葬在这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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