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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死这儿。

岑霁看了眼秘境的天空,其上星辰与日月并列,瑰紫色与胭脂色的彩云缠绕不休,璀璨夺目却虚假不堪,若是他修为还在,把这个秘境直接劈碎了应该不在话下,只是如今修为大退,旧伤在身,应该是做不到了。

应持月看了眼申屠谕:“莽夫,你试试看。”

申屠谕:“老东西少支使我,此乃仙家飞升之地,我是魔族,根本用不出全力,你分明与我一样,还想诓我?”

应持月冷笑。

现下他们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祝成绫他们谁都打得过,却又谁都找不到他,想要依靠暴力出去,却又一时间没办法打碎这片虚假的天空。

“嘻嘻嘻嘻嘻。”祝成绫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有几位在此处与我死在一起,我这一生也算是值了。”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根本就找不到源头,姜岁皱起眉,有些烦躁。

难道还真要折在这个鬼地方不成?

“等等。”应持月挑眉道:“我怎么记得应该还有个人。”

他不说姜岁都差点忘了,孟令秋跟他们是一起进来的,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了,怎么唯独不见孟令秋?

申屠谕:“可能是死了吧,不重要。”

岑霁也嗯了声:“不重要。”

姜岁却隐约觉得孟令秋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要是真死了,可能会发生一些很严重的他不想看见的事情。

祝成绫应该不会单独把孟令秋扔去另一个地方,他们之前在环境里没有遇见孟令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孟令秋没有勘破祝成绫给他编织的第一层幻境,祝成绫蛊惑了孟令秋那么久都没有成功让他对姜岁下手,估计是已经不抱希望了,所以将他扔在了幻境里自生自灭。

姜岁不知道孟令秋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让他如此流连忘返,但如今幻境已经碎裂,再美好的梦也该醒来了,孟令秋人呢?

刚想到这里,姜岁就见一道锋冷至极的剑光闪过,一身青衣的少年背影若苍松翠柏,这一剑直接削掉了一株摄魂花的半个脑袋,原本寂静的山谷里瞬间响起凄厉的嚎叫,“啊啊啊啊!!!我的头!!”

这声音虽然因为疼痛而变了调,但姜岁还是听出来,这是祝成绫的惨叫!

孟令秋竟然在这么多的花中精准的找到了祝成绫附身的那一朵。

只是祝成绫狡猾的很,孟令秋再次提剑时已经逃走了,姜岁连忙问:“你怎么找到他的?!”

孟令秋看见姜岁,愣了愣,而后用力把姜岁抱进了自己怀里,颤声道:“师尊……你是真的,还是只是我的梦?我梦见你死了,我一个人过了很久很久……”

看来祝成绫对孟令秋这个废物很有意见,给了他一个噩梦。

这个幻境之可怕,竟然让孟令秋从幻境中离开仍旧无法分辨这里是否是现实。

应持月一把拽开孟令秋,蹙眉道:“谁准你抱他。”

姜岁:“……能不能先说正经事?”

他看向孟令秋,道:“我没死,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孟令秋俊秀的脸上一片落寞,竟然有些失魂落魄,良久才说:“我只是去到了……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在那里,他什么都拥有了,权势,财富,地位……唯独没有姜岁。

姜岁显然是不能理解他这种沮丧的,很快就切回正题:“你能看见祝成绫在哪里?”

孟令秋摇头,“看不见,但能感知到。”

姜岁疑惑:“为什么只有你能?”

“他曾被花魂长时间附身过。”应持月道:“彼此之间自然熟悉。”

姜岁扫视周围,道:“你现在还能找到它吗?我就不信这东西真能不死,鬼尚且有魂飞魄散的时候,何况是它这样的魔物。”

孟令秋闭上眼睛全力感知,忽然道:“西南崖壁上停在花枝上的蝴蝶!”

岑霁一剑飞出去,那只蝴蝶瞬间被斩成两半,祝成绫凄惨的叫了一声,怨毒道:“孟令秋!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孟令秋根本不理会他,继续道:“西北枝叶间蛛网上的蜘蛛!”

“左侧方形石头边的野草……”

“水边的芦花……”

“……”

有孟令秋的感知,祝成绫不管是藏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他本就受了伤,此刻更是连受重击,不得不附身在一株摄魂花上,嘶声道:“你们胜之不武!即便今日赢我,也是卑鄙手段!”

姜岁居高临下的的看着他,奇道:“既然你如此了解我,那应该知晓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出去就行,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

摄魂花中间的人头面色狰狞:“老天待我不公……我不服!即便你杀了我,我仍是不服!”

姜岁漠然道:“那你也应该去找老天爷的麻烦,而不是我的。”

他抬剑,眼也不眨的把面前的人头斩落,祝成绫已经连离开这株花的灵力都没有了,痛苦的哀嚎一声,头颅滚落在地,那双眼睛却仍旧睁得很大,死死盯着姜岁:“你不如我……姜岁,你不如我!”

姜岁沉默一瞬,并没有像祝成绫以为的那样讥诮嘲讽,而是垂着眼睫,轻声说 :“你说的对,我不如你。”

祝成绫愣了愣,两行血泪从眼角落下,轻声哽咽:“……可我多想成为你啊,姜岁。”

“我多想……也有人对我伸出手,将我拉出这满是烂泥的深渊啊。”

姜岁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半蹲下身合上了祝成绫死不瞑目的眼睛。

祝成绫死了,秘境开始坍塌,天空碎裂了一大块,好像随时都会坠落,应持月道:“出口开了!我们赶紧出去,否则就要被埋在这里了!”

姜岁却没有理会,而是慢慢走到那株桃花树下,拿剑刨开那本就松松掩埋的土壤,很快就露出了其下已经腐烂的露出白骨的尸体。

祝成绫来此赴死时并没有穿什么锦衣华服,不管是一度春风的头牌也好,还是春风楼的少楼主也罢,其实他都有数不尽的罗琦珍宝,可自绝于此时,却只是穿着玄一门外门弟子那再普通不过的蓝白衣裳。

粗布裹着一抔血肉,一把枯骨,就是祝成绫的一生了。

姜岁抿了下唇角,对申屠谕道:“把他烧成一捧骨灰,我要带他出去。”

申屠谕没问为什么,立刻照做,冲天火光不仅将祝成绫的尸首烧成了灰,也将那棵老桃树烧死了,秘境原本就在倾颓颠倒,这颗老树一倒更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在地面都已经站不稳了,秘境的出口就在眼前,姜岁将祝成绫的骨灰一卷,便朝那璀璨炫目的光幕而去——

耳边轰隆隆巨响,姜岁知道那是上古秘境彻底损毁的声音,再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阴森森的山谷、长着人头的红花、妖异的古桃树,只见五月春风缠绵,吹过湖边垂柳,纤长柔韧之态煞是好看。

重楼深深,廊腰缦回,飞檐斗拱,春风楼深藏在湖对面的云雾之中,那两个带路的女子焦急的在旁边说些什么,见姜岁醒了,惊喜道:“仙君可算是醒了!您怎么忽然之间就晕了过去?可真是吓死奴了!”

原来他们就是在春风楼外进的幻境。

女子催促道:“仙君,既醒了,就随奴赶紧去见楼主吧,想必他已然等急了!”

“……他应该不会再等我了。”姜岁看了眼手上的小包袱,问:“你们是被卖来一度春风的?”

两个女子愣了愣,其中一个胆大些的低声说:“……是被拐来的,奴原是凡间一商户之女,外出游玩时遇上了略卖者……”

另一人犹豫了下,道:“奴是被兄长卖来的,就换了五颗灵石。”

“想离开吗?”姜岁问。

两人大喜过望:“仙君是要为我们赎身吗?!”

“不必赎身。”姜岁看着那连绵起伏的高楼,平静的说:“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春风楼了。”

留霜仙尊与渡衡仙尊剿了一度春风这事儿瞬间就炸了整个三界,先不说这两位仙尊,就连魔界和妖界好像也跟一度春风有什么大仇一般,要进来掺和一脚,哪怕一度春风盘踞三界多年,关系如同蛛网般复杂,可面对三界的联手围剿,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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