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34(1 / 2)

相比于出身显赫,幽默风流的齐墨,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梁樾平凡、不谙世故且多少有些顽劣,所以有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两人是如何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好友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玄琦门的师兄弟们很少见到不炼丹,不打坐,不看书的梁樾,于是他变成了类似“只要见到就能交好运”的某种存在。

“这样的话你也信?”梁樾的声音穿过雨声,从树冠里传出。

齐墨打着伞,在伞底下抬头对梁樾笑着说:“就算不信,在当今这个时代能见到如此疏狂不羁的仙士,也算是交好运了。”

梁樾这时才缓缓转醒,睁开眼睛,翻身下树。他透过凌乱的长发端详着站得笔直,一手背身的齐墨。

“齐公子?”梁樾戏谑地笑了,“哟,我怎么让您这么大的人物惦记上了?”

“鄙人不是什么大人物,不管祖上有些薄面罢了。说‘掂记’,倒确实是,鄙人素有结交奇人异客的兴趣,”齐墨伸出了手,“所以,结识一下?”

梁樾看着齐墨认真的眼神,笑了笑,伸出湿漉漉、脏兮兮的手,握住大家公子白净、纤细的手。

不认识梁樾的人,大多觉得他冷僻、无聊且不近人情,但齐墨却觉得他有趣得紧。走着走着,他会放声唱着不着调的词曲,无关风月,却是市井埋怨。遇着有风,他会停下脚步,闭上眼,张开双臂似要乘风归去,过客只得绕道。有时与他闲聊起不平之事,他也不会憋着,当时当场便要破口大骂,引得旁人围观。偏若遇上猫狗,便走不动道,定要上前逗弄一番。

“怎么平时没见你这么疯?”

“我什么时候都疯,只是你没找到我前自然是不知道。”

最奇的是,在当今几乎没几个人不会御剑的情况下,梁樾选择步行。

“你怎么天天走路?”齐墨有一次陪着梁樾去膳房的时候说,他多少有些抱怨的意思。

“修行。”梁樾说的时候有些得意,但说实话,齐墨陪着梁樾走了那么多回,没见自己内力有所长进。

“而且,我有些担心。”梁樾眉头一皱。

“担心什么?”

“你看啊,那么多的凡人,他们咋御剑呢?我常常想,心源于行,若是天天御剑飞来飞去的,我担心我会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并不属于那天上随心所欲的世界。”

“我到底是个凡人。”

关于梁樾是如何跻身玄琦门内门弟子的,原本就有无数流言,与齐墨交好后,蜚语更盛。他们说。

“有些人哪,纵是在云深雾缓处,身上仍旧有股洗不净的令人揪鼻的土腥味。”

他们还说,梁樾是条腹有阴谋的毒蛇,他出身平民,又不与同辈往来,定是策划推翻仙门,叫他在山村的村民来做长老、弟子。

传闻往往荒唐,然众最喜荒唐。

齐墨没说话。两个人踏着石阶上山,让踏实的脚步声发话。太阳要落下来了,红日溺在云雾里,晕开千里霞光,霞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如果有人问起齐墨对梁樾的印象,他会摇起折扇,思索片刻,然后笑出来,说:“他呀,呵,我们这些要成仙的家伙里,最仙的一个。”

“所以,这几天来你眼前一直在晃这些幻觉?”

姜泽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感到很累,梦里不得安宁,梦外更谈不上享受。再这么下去,他真要怀疑自己会不会疯掉,或许这就是背后那人的目的?

曹戎平摸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几根胡须,但摸个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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