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死后会前往电影院（1 / 2）

我…死了？

牧长歌茫然无措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双手，他正坐在一张上，周围的灯光依然昏暗，但比刚刚前途无亮的情况好了不少。

漆黑在还算宽敞的影院里占据了主导地位，但终究为了淡白遍布的幕布保留了须臾。

四周的寂静被牧长歌的动静搅动，黑暗里有什么人向从隔壁的座位上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纤细的指尖抵在牧长歌的嘴上。

“嘘，我们的故事要开始了。”

哪怕不用抬起头，牧长歌也能知道那是谁。那个唯一一个被辜负还陪伴着他的女孩。

借着不算光亮的微光，刘盈洁白的裙子在牧长歌的眼中变得那么刺目。

正如他们最后一次的晚会，刘盈就是穿着这样的裙子与他道别。

他不再言语，静静地坐起，整了整衣容开始等候影片的播放。

这首歌，是《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很快，画面取代了空寂的苍白，鲜艳如颜料般的光彩勾勒出昨日碎梦，将死之人和已死之人的故事伴随着悠扬的乐曲重新流动。

那是他们的初遇，少年凭着那个年代还算少见的学识类能力当上了队伍里的咒文讲解师，如花蕊般的少女遇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缕光。

坚定的钢琴伴随人声将领着故事前往下一个篇章：波姆城，这个自诩繁荣的城市如其名字带来了繁荣，也带去无数年轻孩子的性命。

他们在执行救援任务的时候见识到了平生从未见过的宏伟建筑，亦是见证了角落里凋谢的鲜花。

“因为享受着它的灿烂，

因为忍受着它的腐烂…”

漫长的停滞掩过一年的时光，故事的旋律渐随着沉入而海底而飘渺：拉莱耶，被誉为诅咒之源的海底城市，号称人类最后希望的渐黯微光。

他离海面之上还有之上还有最后的五十米，却如同两个世界般遥远。后来…

牧长歌轻轻地笑了笑，握住了一旁少女的手：她一如当年般温润，独留他一人前行。

“就为了我这条烂命把自己的初吻搭进去了，你也不会觉得不值吗？”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轻描淡写的歌谣略去了太多的惊心动魄，但仍可通过曲里行间窥见一二。

“你睡了可时间它依然走着，

你怕了恍然抬头梦却醒了…”

曲目的终章，打败他们的不是生死，而是牧长歌的精神疾病——没人知道是侵入型的异化能力还是法则，人们只能见到的是牧长歌自此离开了他热爱着的队伍和同僚们。

再后来，黑白两色的静止系作品很难诉说清楚那段遥远而又切近的往昔，再精巧的创意也难以填补日复一日加重的空虚。

歌曲依然在缓慢地向前流淌，就像牧长歌如水流般被推往前路的人生。

“你做的？”牧长歌没有转头。

他怕看到对方的脸，泡沫般的梦影就会破裂。

他会失去对方，再一次。

“唔…对，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作品呢，你知道你天天装酷的打扮有多难画吗？”

也是最后一次。

“本来想要发给你的，可惜了…”

“我说，我们这是电影院啊，我想要陪你看电影，好吗？”牧长歌无奈地把手靠在一边的扶手上面碎碎念。

她总是这样的突兀，就像是从墙角里面硬顶出来的野花，本人还总是一副没有知觉的样子，每次都得他操心。

再也不用他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