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一次正面交锋(1 / 2)

徐知训一路表演完毕,才在陶氏兄弟的诚挚恭请下,入席吃午饭。

因为对方带来的这只奔丧队伍实在过于庞大,无法全部容纳下,陶敬昭便只留下十二位主要成员,为他们单独开了一桌新席;其他的让人领着去了城中的“鸿雁楼”。

这桌新席自然是由陶氏兄弟全程作陪了,陶敬昭虽超乎热情的劝酒劝吃,心里却还在盘算着时间;徐知训的突然到来,再一路表演下来,使得午席时间推迟了不少,必定会挤压出葬时间。

之前吃席的人中有不少也想到了此节,匆匆补吃了些,便放下了碗筷。

但这徐知训似乎还一是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心不在焉的吃喝着,一双细眸刷刷刷的四处乱瞟,看到认识的人便高兴的作手势,打招呼;偶尔还端着酒杯离席,过去和人碰一杯,拉着对方寒暄,聊到投机处还旁若无人的肆意大笑;也有人为了讨好他,主动上前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逐一奉陪。

但见这厮谈笑风生,神情愉悦,光芒万丈,好生得意;完全将这丧席当作了自个结交人缘,大出风头的私家舞台,倒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你来的太晚了,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完全不顾葬礼大局,那便有些操蛋了!

陶公的灵柩何时出府,何时下葬,可都是算好吉时的,不能因你就随便改的。

与新席隔着几个桌位的杨濛瞅着眼里,心里又难免开始吐起槽来,“嘿嘿,这个徐知训呐,还真是个大傻×耶!看他这样子,这顿饭大概要吃到日落黄昏的。”

“史书记载得没错,徐温的这个长子为人轻浮狂妄,爱出风头,且容易得意忘形,咱先前还道徐家尚未完全稳稳掌控内外大权时,其应该是懂得低调的,看来并非如此!先前那套被人教过的表演还算极为成功,但现在几杯猫尿下肚,便有原形毕露之势!”

杨濛这般想着,目光又投向其身边的严可求。这位号称南吴第一谋士的中年人自现身以来,除了回应他人的招呼,几乎没说过一句话,极为深沉稳重;但一双眼睛不经意瞟一下周围,精光四溢,一副一望便知,大局在握的精明样。

此人乃同州(今陕西大荔)人氏,唐末随父定居广陵。后投入徐温门下作宾客,再经徐温引荐,成为军府的幕僚谋士。

杨行密行装瞎之计,诱杀小舅子朱延寿,是其献的计;阻止张颢自立,扶持杨渭上位,后又除掉张颢,剿灭李遇也皆出自其手笔;此人计谋百出,从未失过手,且对徐温忠心耿耿。

徐知训草包尔,不足惧也!徐知诰尚未成气候,所以自己想在两年内扳倒徐温,此人绝对是绕不开的一位强劲对手。

连朱延寿,张颢,李遇都栽在其手里的人物,岂可等闲视之。

琢磨完了严可求,又琢磨了一番那位掌管着南吴最高级别印把子,来走趟过场,只顾惬意吃喝的李俨后,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朱瑾身上;看着这位身躯雄伟,面貌粗旷的四十几岁汉子,杨濛的心思不由得活泛起来。

嘿嘿,此人乃陶雅女婿,岂非就是咱的干姨父了!

“咱虽胸怀大志,但现在确实势单力薄,除了姐夫蒋延徽,几乎无人可以依靠;这位干姨父位居东面诸道行营副都统,乃法理上的南吴第二号人物,地位崇高,威望极大,且有自己的嫡系人马;若将其拉拢过来,可谓是一大超级强援也。”杨濛兴奋的思量着。

这可不是他在做白日美梦,而是确实有几分把握的;因为五年以后,徐知训就是被这位干姨父给干掉的!

当时徐温已出镇镇海节度使,坐镇润州“霸府”,留徐知训在广陵辅政;徐知训目中无人,骄横恣肆,屡屡欺辱杨渭,凌辱诸将;甚至连位高权重的朱瑾也不放在眼里,嫌其碍眼不说,还垂涎其宝马美妾,寻思着要将其调离广陵,逐出中枢。

朱瑾何等人物,当年可是和李克用,朱温,李茂贞,杨行密等齐名的一方诸侯,因兵败于朱温,才率部南下,投奔了杨行密;杨家三世皆对其礼遇有加,委以重任,今竟被一朝得势的徐知训小儿如此对待,自是郁愤难当。

朱瑾数次劝说杨渭寻机诛杀徐温父子,以除国患;其设计诛杀徐知训后,骑马入王府,将首级递与杨渭看,大声道:“我已为主公除此祸害,请当机立断!”杨渭大为惊惧,掩面避入内室,惶恐道:“此事乃你一人所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朱瑾气极,忿然道:“婢子不足以成大事!”将徐知训首级狠狠掷向柱子,转身提剑而出。

时任子城使的翟虔(监视杨渭的徐温亲信)已关闭府门,领着府兵围捕朱瑾;朱瑾格杀数人,跳墙而出,不幸折了腿,自知无法幸免,悲怆大呼:“吾为万人去害,而以一身死之!”遂拔剑自刎。

随后,朱家满门被灭,连正室夫人陶氏也未能幸免。

当然,这都属于后话了,从目前来看,二人关系尚属融洽,并无明显芥蒂;但可以确定,这位干姨父现在和以后都不可能成为徐氏集团的死党。

“若能将干姨夫拉拢过来,再以此为线引,将两位干舅父陶氏兄弟也一并彻底拉过来!须知歙州乃一方重镇,兵强马壮……哦,对了,随着干外公去世,何人将顶替歙州观察使的重职,将是接下来军府一项极为重要的决策,必将会有一番明争暗斗的……”

杨濛正打着鬼注意,突然察觉衣角被人轻轻拉扯,回过神看,正是一旁的蒋延徽。

“公子,你看,那严可求可正盯着你呢!”蒋延徽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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