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是无法理解的月季(1 / 2)

公司是一栋巨大的建筑物,无论是柱子还是台阶都不像是为正常尺寸的人类设计的,好像有某种大型生物住在里面。反着光的大理石、高不可攀的楼梯、难以琢磨的灯具,走起路来响着空洞的回音,就像一座屠宰场。

月季去过屠宰场,什么时候去的有些记不清了,感觉很多事情都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月季确实知道屠宰场,那种冰冷的充满凝结脂肪的空间,她绝对知道。作为一个新晋律师,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

月季还知道很多事情,多到能撑破这栋空洞的大房子,然后,月季觉得这房子变小了,小得连看都不想看它一眼。

月季手里的卷宗上写着“六芒星建设案”,听说委托人是某某大企业的负责人。推开会客室,负责人已经坐在那里,一位年轻女性,打扮倒是很有架势,知性、高级,可她的脸……月季想笑,有那种面孔的人不可能坐什么高位,它连一点儿形式感都没有,你无法想象她属于任何组织,就算有,这也一定是个极神秘的组织。这不是一张看似完美无暇的理性脸孔,她太呆、太原始,这个人在这种大公司里能做的唯一工作就是发呆,绝对错不了。虽然她做足了伪装,但人的经历会印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那是根本无法伪装的东西。

负责人站起身冷静地自我介绍,“我叫蓝星,今天请您来的目的是谈六芒星的案子。”

月季只用眼角扫了一下蓝星,她完全漠视蓝星的问候,径直走过她身旁一翻身几乎是跌坐在那张沙发上,月季双手向扶手自然而缓慢地展开,头仰望着天花,漆黑的头发散开垂在整齐的西服肩部以及发着光的沙发皮面上,手中的卷宗慢慢从指尖滑落,“哗啦啦”地散落在地板上。

月季似乎很享受这张沙发,她慵懒地说:“如此真实的世界,你的法力竟然这么高明。”

蓝星没有说话。

月季接着说:“但你就用这种东西击败了残影?那孩子果然单纯,你建立的世界完全脱离了我的常识,你要演得更像一些。”

说完她坐了起来看着蓝星说:“看来你能进入记忆也是骗局,如果能利用记忆你何苦套残影的话?你只能在我的精神里建立你所知道的世界,以此来诱导我的记忆,让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所以……”

整个场景瓦解了,人们又出现在那间画着六芒星的客厅里,“你根本没有胜算。”月季把话说完。

“失败了?”萧红红用温柔的语气问。

蓝星点点头淡淡地说:“我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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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冷,冷到一切感觉都被封闭了。月季蜷缩在帐篷里,把所有携带的布料都裹在自己身上,还是无法抵挡刺骨的感觉,她去过数不清的地方但没想到在这个季节里,这片大漠会这么冷,没带炉子几乎无法生存。这实在是一种折磨,如果现在睡去有可能会被冻死,但白天睡觉又压缩了探索的时间,这样下去将会被困在这个没完没了的令人绝望的死循环里。

没错,绝望的感觉。但这种绝望又不是放弃,是一种把行动麻痹了的绝望,就好像在受刑,被人留下了一丝的生机,而为了这一丝生机,要受到百分千分的折磨。

在身体被折磨时精神也被封闭起来,根本无法思考,只想太阳早一点儿升起来。

太阳出来后气温骤升,月季睡到中午,便收拾好东西启程了。要尽快找到六芒星才行,找到六芒星破坏它,取出由它守护的财宝,便可结束这段旅程,这是月季现在唯一知道的事情。

太阳渐渐地沉了下去,就在月季迫不得已要宿营的时候,在地平线上她竟然看到了另一顶帐篷,她发疯似地向帐篷跑过去,夕阳的惨淡光芒把她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终于,她跑到帐篷前,一个穿着当地服装的女人正看着她,这人绝对是当地人,她与这荒野是一体的,月季四处张望,这个人的装备比自己完善得多,不会受到寒夜的折磨。

月季张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你有多余的衣服吗?”

对方摇头。

月季喘了口气准备问下一个问题,但看着对方的脸她却被卡住了。

那女人冷静地说:“太阳已经落下,你还是先支好帐篷。或者你来我的帐篷也可以,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她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磨蹭会被冻死,要在气温下降前做好宿营的准备。但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我有件事要问她,必须现在问,几分钟后气温降下来,我就无法清晰地思考了。

对方似看破了她的心思问道:“你想问什么?”

月季张开口,没有吐出字来,我想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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