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才是人生（1 / 1）

——读金宇澄《繁花》

我生活在上海，看金宇澄的《繁花》，感到一种亲近。小说的语言，人物的穿着打扮，还有日常生活场景，都是我所熟悉的。这部长篇小说，在十二个章节里，讲述了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发生在一个城市里的故事。小说人物穿梭在繁华都市的时空之中，他们的身影忽隐忽现，正像这个城市的魂灵。

金宇澄自己说：“《繁花》是一部市民小说，写城市的底层，也写王侯将相，写他们吃饭穿衣，男欢女爱，生老病死。城市人的心是细的，城市故事也是细的。”读这部小说，让人想到汪曾祺的小说，想到他的《受戒》、《大淖记事》。两部小说虽然背景不同，但作家的笔法是相似的，都善于在娓娓叙述中展现人物的性格，刻画人物的心理，细腻地呈现人物的内心世界。

《繁花》的叙述语调是平静的，甚至是冷漠的，就像城市的夜空，看上去是那么深邃，那么辽阔，星星点点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而夜风在吹拂，不着一丝情感。小说写到了性，写到了欲望，但看不到作家对人物的道德评判。小说似乎在对读者说，这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小说写到了死，写到了人生的无常，同样看不到作家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悲悯。小说在对生活的原生态呈现中，蕴含着对生活的理解。

在《繁花》里，作家写的是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他们有着各自的生活，有着各自的悲欢。小说从阿宝讲起，他是小说的主人公，也是故事的叙述者。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没有惊心动魄的经历，也没有让人眼睛一亮的奇遇。他就像这个城市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平凡而又普通。然而，正是这些平凡普通的人，构成了城市生活的主体。他们的衣食住行，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老病死，构成了城市生活的全部内容。

小说里的另一个主要人物是小毛，他和阿宝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小毛的生活经历比阿宝要丰富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而言。他曾经到农村插队落户，后来又回到城市，在街道工厂里当工人。他经历了结婚离婚，最后因患肝病而死。小毛的生活似乎更有戏剧性，但他的命运并没有超出常人的范围。他的死，让人感到一种悲凉。他死后，他的前妻沪生到他的墓前去看他，沪生哭了。沪生的哭，既是为小毛而哭，也是为自己而哭，是为他们两个人的命运而哭。

《繁花》里的故事，大都是通过人物的对话来讲述的。这些对话，生动而富有生活气息，就像人物在面对面地交谈，使读者感到一种亲切。这些对话，是地道的上海话，读着这些对话，仿佛听到了人物的声音，看到了人物的表情，人物的音容笑貌，都历历在目。这些对话，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是生活的直接呈现。在这些对话中，我们看到了生活的流动，看到了人物的性格。

小说里还写到了一些名人，如汪小姐、李主任、小开、姝华等。这些人物虽然只是小说里的配角，但他们的出现，为小说增添了光彩。汪小姐是沪上名妓，李主任是汪伪政府的要员，小开是有钱人的公子，姝华是电影明星。这些人物，生活在社会的上层，他们的生活，对于阿宝他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然而，他们和阿宝他们，同样是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他们的生活，同样构成了这座城市的内容。

在《繁花》里，作家对城市的日常生活作了详尽的展现。小说写了吃，写了穿，写了住，写了行。这些生活细节，看似琐碎，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在这些生活细节中，我们看到了人物的性格，看到了人物对生活的态度。比如阿宝，他对吃是很讲究的，即使在经济困难的时候，也要弄点好吃的来尝尝。他对穿也是很在意的，虽然穿不起好衣服，但总是要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阿宝对生活的这种态度，体现了他的自尊和自爱。

在《繁花》里，作家还写了城市的风景。这些风景，是城市的标志，是城市的象征。如外滩的钟楼，南京路的霓虹灯，豫园的九曲桥，城隍庙的香火，等等。这些风景，在作家的，都充满了诗意。它们不仅是城市的背景，也是人物活动的场所。在这些场所里，人物们演绎着各自的故事，展现着各自的风采。

金宇澄的《繁花》，是一部优秀的小说。它用平实的语言，讲述了一个城市的故事。这个故事，既是城市的，也是人性的。在繁华落尽的都市里，我们看到了人性的闪光，看到了生活的真谛。

《繁花》的叙述风格是独特的，它不同于传统小说的叙述方式。小说没有明确的故事情节，也没有鲜明的人物形象。它更像是一部散文，一部由许多生活片段组成的散文。这些生活片段，看似松散，却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整体。这种叙述方式，使小说具有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它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不断地发现新的意义，不断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在《繁花》里，作家对生活的理解是深刻的。他通过人物的日常生活，展现了生活的真实面貌。他让我们看到，生活并不是那么美好，它充满了艰辛和困苦。但同时，生活又是那么美好，它充满了希望和梦想。这种对生活的理解，使小说具有了一种深刻的思想内涵。

金宇澄的《繁花》，是一部值得我们反复阅读的小说。它不仅让我们了解了城市的生活，也让我们了解了人性的复杂。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不仅可以欣赏到作家的优美文笔，也可以感受到作家对生活的热爱和关怀。这种热爱和关怀，是小说最宝贵的品质，也是小说能够感动我们的原因。

在繁华落尽的都市里，我们看到了生活的真相，也看到了人性的光辉。这种光辉，是永恒的，是值得我们追求的。金宇澄的《繁花》，就是这样一部让我们看到生活真相和人性光辉的小说。它让我们相信，无论生活有多么艰难，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梦想，就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最后，我想说，《繁花》是一部值得我们珍藏的小说。它不仅是一部文学作品，也是一部生活的教科书。它让我们了解了城市的生活，也让我们了解了人性的复杂。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不仅可以感受到作家的才华和魅力，也可以得到生活的启示和感悟。这是一部值得我们反复阅读的小说，也是一部能够让我们受益终身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