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3(1 / 2)

下了一夜的雪,京城穿上的一身白衣犹如秦瑜行此时身上披着的白裘,纯洁干净。许是太久没有和现在一样,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秦瑜行一时间还不是很习惯。

睡眼惺忪,微微感到手脚无力,放眼四周,是自己的寝殿,可是秦瑜行记得,昨日明明在庭院的小榭旁,该是晕了过去,却不知道为何会回到屋内。

刚刚醒来时的眩晕和无力劲已经过去,秦瑜行起身坐到床沿,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回来后,秦商言和元景之帮忙换上的月白长袍,不得不说这衣服在秦瑜行身上一穿,还真有光风霁月的感觉。

骨节清晰,纤细无比的一双美人手轻抬,便触碰到那件起身时滑落的白裘,这是自己的衣裳啊!会是谁拿出来给自己盖上呢?

百思不得其解,秦瑜行也便暂时放下思绪,虽然昨日迷迷糊糊之际,依旧是有感觉,有人搭着他,一路回到寝殿的那人身上的气味很熟悉,也让他很安心。

缓缓走到殿门,望着初升的太阳,说来也奇怪,昨日的雪突然间就下的那么大,可过了一夜,便是太阳高照,他不知道昨晚林非晚独自一人,瞒着所有人,来到东宫。

与其说林非晚昨夜给予秦瑜行不曾发觉的安全感,还不如说在万千复杂的情绪中紧紧的抱着秦瑜行的林非晚,与秦瑜行一起,同时给予彼此都道不清的温暖。

仅仅只是相拥,却是如此的温暖,在寒冬的夜,却如阳春四月,天底下若是不曾有那么多的牵绊与约束,这两个人或许不会爱的那么的辛苦了吧?

昨儿流去的夜只是时间长河不足为道的一点一滴,月色照进东宫的寝殿,亭台楼阁,一花一木,便是一个世界。

刚刚把秦瑜行安置好后想要离开的林非晚,突然听见秦瑜行口中喃喃起话语,起先还被吓了一跳,转身见到盖着一席单薄被子的少年,心头猛的一颤,走近前去,听到的竟还是那些永远都办不完朝堂政务。

林非晚默默叹息,一个人睡梦呓语,所念皆会是心底最关切的事,可秦瑜行便只有那些枯燥的事情能萦绕在他心头吗?

她不知道秦瑜行对她的情感早就不是睡梦呓语所能倾诉而尽的了,可若是此刻秦瑜行哪怕轻轻的唤她一句阿晚,林非晚怕是便会连那与姜锦滕的私约给一并毁了。

可是他没有,她也知道不可以,她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名门闺秀,何况是自己在众目睽睽允下婚约,此时夜入东宫已是不该,神色黯然,却放轻脚步来到衣橱前,拿出里头最为清雅的白色狐裘,便似自己身上的一般。

看着睡梦中依旧不安的他的神色,林非晚将白裘覆了上去,自己也坐到床沿,生疏的把秦瑜行的头抬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便是这样,她看着他的脸,感觉到,其实只要是秦瑜行在自己身边,哪怕神色依旧严肃,自己也是开心的,更别说此时放松全身心的靠卧在自己腿上的他

“夜太寒冷,我还是怕你衣单,四季到头不变的你一身玄色单衣,是不是很苦啊?”林非晚不由得叹息,见着时候已经晚了,再不走,兄长怕是起疑。

林非晚掖好秦瑜行的被角,不舍得离去,因为于她来说,这场独角戏,她给了自己的一个成全后,她便要好好的扮演别人的妻子。

对于自己太过遥远的他,连爱都不敢承认,只是不自知的问过自己那么一句,对于亲近他的渴望而非,我真的爱他吗?

在盛世繁华之下,少不了权贵间的勾心斗角,也少不了恭维奉承,但求真心赤城一片,何其困难。而如今又值乱世前后,扮演已是家常便饭。

从后门溜回自己闺房的林非晚,一夜无眠,终究是不舍但又不能后悔,该做的是强强联合自保,而非深入红墙,父亲的意愿如此,长兄意下如是,林非晚又如何不懂其间利弊,从小的期盼吗?为何变得那么的讽刺了?

林柏初其实跟着林非晚一路,听着林非晚的所言,暗暗护送着她,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妹妹心仪的从来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而是傲如寒梅的太子,只是时势下,她选择了家族,选择了忍痛割爱。

林柏初在瑟瑟风雪里,看着妹妹从未见过的温柔,不由得心疼,爱与大义从来没有人能够两全,历史的长河里也不过最后功成名就的隐逸山林以此为最好的归宿,而过程的轰轰烈烈,谁又能真的坚持下来呢?

林柏初不愿妹妹吃太多的苦,林家家风开明,虽说婚配各凭自主,可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也好,他便由着妹妹陪着秦瑜行,心里暗自同妹妹讲道“余生幸福,愿吾妹今夜之后,也需珍视如斯”

一大早的,林柏初便来到林非晚的房间里,见着林非晚脸色苍白,黑眼圈重的很,自己在想,许是昨夜累着了,刚想走近抚慰妹妹,让她好好歇息,却不料林非晚一头扑进自己怀里,身子竟是颤动起来,无声的抽泣啊……

林柏初索性也不说别的,只是紧紧的抱着妹妹,似是告诉她,“不怕,哥哥是你永远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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