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归（1 / 2）

血色禁地，南方群山。

此时正是清晨，血林。

暗红的土地，鲜红的树叶，连隐隐窜动的野兽也都是红色的。

清晨的天空，那轮尚在升起的大日，其光线还没有中午时的毒辣，只是映射下来却是更为鲜红。

庞大的血林在这般初升大日的照耀下，远远望去，正是像其名字一般，如一片涌动的血海。

少年和赤魔兽交战的两点战场，到此时也，已无法再震慑路过的血兽。甚至无人在意的兽群尸体，也在一个又一个带头下，逐渐被大胆的血兽们全部叼走。饥饿的血兽们不会，也没有时间去感叹那震撼人心的冲天兽吼或者惨烈的战场。

在血林，每天都有厮杀，每天都不缺少死亡，活得久一点的血兽大都会习以为常，甚至麻木。对于游离在兽群外的他们来说，多活一天就是赚到，他们每天想的都就如何填饱肚子，不饿着死去。所以基本只要能吃，其他已不在意。

而原本浓郁的血腥味，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跟着微风的缓缓飘散，散落到血林的每一个地方，混在这片土地特有的腐朽味中，最后淡不可闻。

相信再过一段时间，曾经两处惨烈的战场，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生命就是这样，无论生前多么强大，地位如何高贵，死后念散。在时间的冲刷下，包括死亡本身，一切都会了无痕迹，一切也都无人在意，而这片天地最不缺的，往往就是时间。

所以只会是，死神永生。

还在回村路上，名为或者说是代号为玄甲申的少年，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虽然少年是凭借他过人的感知才发现血兽被催生成赤魔兽的秘密。

但他不相信，在这几万年来，没有像他一样感知强大的人出现，也不相信，没有任何人以其他方式发现问题。

所以，那发现问题的人又会怎么想？怎么做？

而在村中没听过任何相关的传说或流言。所以是神灵出手了？

不，或许神灵并没有亲自出手，神灵每次出手往往都是惊天动地，也都会有相关记载和传说，虽然不排除暗中出手的可能，但少年认为强大的神灵或许不屑于对蝼蚁出手。

应该由是他的使者去处理这样“小事”，但神灵也会在出现意外时有所行动，神灵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扰他的计划。

而几万年来，应该不乏比此时的少年，还强大许多的人杰出现，但村中却自古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人成功，甚至没能掀起任何波澜。

那少年即便知道了又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少年有些迷茫。

在没发现这个秘密之前，虽然少年一直觉得，所谓的神灵并没有那么好心，村中的一些异常可能和神灵也有关系。

不过少年以为，对于强大的神灵而言，弱小如蝼蚁的人类，或许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偶尔打发无趣的玩具。

就像无聊的人，看到路边的蚂蚁，想要去观看和逗弄一下蚁群，同时为了防止蚂蚁跑出他的视野，随手在蚁群四周，围上对蚂蚁难以逾越的障碍，尽管这随手而为对于蚂蚁来说，是往往是致命打击。

但，若是一个足够强大的蚂蚁在一个意外的时机下，越过了障碍，溜到了更为广阔的天地，相信人类即便看到了，可能也不会过多在意，更不会为捉回或弄死这只大胆蚂蚁，而去脏了他的手。

但现在，少年发现了神灵的一些布局，并想到很多异常之间的关联。神灵明显在村子上是煞费苦心，村子和村子里的人绝对不是神灵为打发无聊修行时，围起来的不重要玩物。村民的四百八十之数也可能大有含义，否则人再多些，才会更“有趣”不是吗？

神灵对村子的重视，和我们这些弱小村民对神灵的重要性，都远远超过白眸少年之前的想象。

虽然少年暂时还猜不到，神灵在弱小人类身上，究竟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布局三万年。

但，白眸少年知道，想要逃出这里，摆脱死亡的诅咒，去获得生命的自由，不去直面神灵是不可能了，毕竟，自己的万年大计又怎容一个蝼蚁破坏？即便只是可能。

想到这，少年感到深深得无力。原本突破神灵所设下的禁制，穿过外面无尽兽群的目标就非常遥远，甚至以现在实力的成长速度，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但即便再遥远，少年还是能遥遥看到它散发出的一丝亮光。

至于现在，多了神灵这道，真正不可逾越的大山，少年看不到前方的希望，只有一片黑暗。

想着村民口中拥有天地伟力的神灵。

想着他们口中所说的，神灵雕像一道白色光束就让十万血兽的兽潮一瞬间泯灭于世。

想着神灵随手布下四座大山，便直接形成几万年来无人可突破的禁制。

少年的心越来越沉，身子感到越来越冷。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村子，少年只觉有一座巨山压在背后，呼吸越来越困难，虽是白天，却有一股冰冷的黑暗包裹这少年，想把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难以自制的少年停下了脚步，伫立在原地。眼中薄雾后面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和生命的朝气，只有那层白色也没能阻挡的冷寂透了出来。

少年低着头，土地的暗红色模糊地映入少年眼中，似乎是闻到到千万年来浸入其中的血腥，少年感到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