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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关关于“家”的质感,悄悄降临在这安静的一隅。

他静静看了会才走进去。

时听这才察觉到来人,回头,对上他目光。

只有在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时听能很自然地开口说话,和他对视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有外人在场她就会不好意思了,毕竟祁粲是真的很骚啊!

她抿抿唇,小声问:“你回来啦?”

“嗯。”祁粲唇角轻勾。

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她这样问。

就像是她在家里等他下班一样。

“出入围结果了吗?”祁粲也不嫌她身上到处蹭的颜料,把人拉过来抱住。

时听递交了作品之后,虽然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但只有祁粲知道她有多紧张。

时听给翠芬发了消息,告诉她这次比赛结束之后,就可以接她来玩啦!

但其实她对比赛能不能有结果,很没底。

紧张,期待,还有KPI进度的焦虑,交织在一起——祁粲都听得到。

这就像是她专门对他的窃窃私语。

他只要听见就会回应。

“还没有出。”时听抠了抠祁粲松散的领带,清澈的瞳孔倒影着祁粲的目光。

她一会自信,一会不自信。

交稿之后等待入围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时听每天都忍不住刷新官网好几遍。

因为时听也已经托王助理陆陆续续打听到信息,不少有名气的画家参与了这次赛事。

好处是这个大赛主要还是面对当年青年艺术家,不必和更多成名大佬竞争。但坏处是面向全球范围广阔,优秀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像Aron这种级别的当年青年艺术家,时听就已经听说了三个。

时听虽然在巴黎亮相的时候引起了不少呼声,但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而是野路子摸索出来,没有很多年的绘画经验,前边的艺术品拍卖,参加大秀,还是都沾了Aron的光,而这一次完全是她自己的作品独立接受审视。

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祁粲抱着她安抚地亲亲,“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

时听眨眨眼。

这话当然是哄她的,如果别人说的话时听根本不会信,但祁粲出来就莫名很有说服力——因为他的确不计代价收藏了她的所有作品,早就已经不符合一个资本狗比,对价值应有的计算。

他的确觉得她是最好的。

时听抿抿唇,心里有点甜。

有点想主动亲亲他,又没好意思。

“那KPI呢?”祁粲没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还在转移一个焦虑小画家的注意力。

时听也就看了看视野右上角——事到如今,反正KPI早就已经被他拿捏,甚至祁粲比她更了解时听自己的任务节点,时听都已经不避讳他了。

现在是:[86721151/100000000]

增速慢了不少,时听又耷拉了耳朵。

“还差很多?”祁粲低头摸摸她的耳朵,正色建议,“那你别光看我,可以——”

好好使用我——

时听顿时上手捂住了他的嘴,骚话!都是骚话!

删了让我说——不是。

时听小脸通红地闭上了眼睛。

可其实她也已经渐渐发现,心声增长的速度的确在变慢了。

或许是因为幕后大boss已经落网核心剧情结束,又或许是因为心声整数在走向最后节点。在最后一阶段,似乎外力的增长都在渐渐弱化,心声的增长回归最原始、最本能的基础,就是她自己的心情起伏。

在最后的一千多万句心声里,增速渐渐主要关于自己,而不再依靠祁粲的“wifi”。

之前时听自己摸索,发现当和祁粲肢体接触的时候增速会几倍激增,后来又发现当祁粲的心情也一样波动起伏,心声的增速会更快。然而现在,他听见心声的机制、和她发出声音的机制,在相对关系中逐渐弱化。

或许这正是,通向一亿最终节点的表现。

最后的节点正在一点点临近,她和他之间的心声连接终会有消失的那天——

当心声不再被听见。

被听见的就应该是她彻底正常的、真正的声音了。

所以,时听心里哼哼两声,霸道wifi已经渐渐失去网速,到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内心。

让情绪带动她的心声增长。

在意她想要的,她期待的,她喜欢的。

就像回到了最一开始,最初第一次看到的[0/100000000]。

一个闭合的圆环正在走向起点。

“嗯?”祁粲亲了亲她捂嘴的掌心。

时听看着他眼睛,有点得意:“想不到吧?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快了。”

KPI增速还要看我自己!

祁粲在她软乎乎的掌心之下扬起眉梢,漆黑眼底浮起一点隐晦的笑意,声音低冽。

“我当然不快。”

时听眨了眨眼,然后解释:“我是说完成KPI的速度,变慢了。”

祁粲好整以暇:“我说的也是这个。”

时听肩膀往后缩了缩,可恶这个大烧车!!

他明明就是另一个意思!

时听又不好意思直说,给自己憋得小脸又红又黄。

祁粲差点笑出声。

他忍着笑拿开她的掌心,手掌轻覆在她后背,逗她,“想要了?”

时听闭眼,磨牙。

——「我才没有!啊啊啊我打打打!扫黄打非在行动!我打打打!」

她软乎乎的拳头猛猛地锤,终于把祁粲锤得笑了出来。

他的表情甚至还他妈有点爽。

喜欢她凶一点的。

时听绝望地闭上眼——「啊啊啊啊啊你不许骚了。」

奖励到你了是吧!

祁粲忍笑,抱住她,“好了知道了。”

至少她现在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已经不焦虑了。

满脑子都是他。

祁大少很满意。

时听的下一个节点,他似乎能猜到,但又不完全能猜到。

但他已经非常期待时听真正能恢复说话的那天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顺着额角轻轻亲到唇边。

“快一点慢一点都可以。”

“但我有很重要的话需要听你说。”

祁粲眼底璀璨,没开玩笑,很认真。

时听的扫黄拳也停了下来。

他说话时,薄荷味的气流轻轻拂过她侧颈,带来一阵轻麻,心也跟着砰砰两下。

时听环着祁粲的脖子,脑袋终于还是蹭到他肩窝藏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大骚车。

就算wifi没有了,要看她自己的情绪起伏。

但他好像依旧是最主要的那个——

时听参加的这场比赛,开始渐渐加大了国内外的宣传力度。

不少人关注到了这场赛事,网上开始猜测国内有没有年轻画家参与,一时间导致时听更紧张了。

当然,这种紧张倒不是坏事——至少她的心声增速都变快了!

紧张地直逼8900万。

没能入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她已经努力画出了自己那一刻最想画的东西。

只是没能入围的话,她确实会很失落,不然还能把自己的艺术档案给奶奶看看……也能让某个专业S.收藏家看看,他的收藏价都是值的。

临近最终公布时间,她不想把这种紧张感传递给别人,所以晚上自己抱着枕头安分躺在一边闭眼假装睡着了。

祁粲结束工作之后躺下,把她拉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后颈。时听忍着痒痒没动,听见背后一声轻笑,没有戳穿她。

时听等到身后的呼吸轻轻均匀,这才悄咪咪从被窝里掏出手机。

先是看了看网友们的评论,还有Aron不知道在哪个国家发来的消息,无疑都在关注这次大赛入围的信息。时听不知道怎样回复,最后干脆都没回复,在临睡前最后紧张地刷了一下官网信息。

公示栏多了一条!

——公布了?

因为有时差的关系,刚好半夜被时听刷到了公示,她眨了眨眼,连忙点开。

可就在同一时刻,她的手机里就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时听下意识打开,最上边是挪威皇家艺术协会的logo,再往下,时听只看到了几个单词。

恭喜您入围前一百……

然后她就睁圆了眼睛,把手机一扣。

入围了?!

她可以建立艺术档案,进入全球作品库了啊啊!

可以去挪威现场观看颁奖典礼,甚至可以偷偷期待一下自己活得前十名的奖项——

时听心潮澎湃,激动地想在床上打滚,但是又怕吵醒祁粲,于是自己激动地悄悄滚下了床。

蹲在床边,握拳,张嘴,无声地“啊啊啊啊!”

这个入围消息是在国内时间的半夜发出,但还是有一些夜猫子网友发现了。

【号外!无人在意的角落,当年青年艺术家的全球大赛入围名单公布了】

【有无国人?】

【啊啊啊有人注意到吗,有我们中华小画家!】

【啊啊啊啊卧槽时听?我知道她,上一次巴黎J家大秀就已经惊艳海外,这次又要为国争光了吗啊啊】

时听蹲在床底下,心情难以描述——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地参与大赛、独自带着她的艺术面向更高的公众,而她想要铭记的那一瞬间,竟然真的足以入围全球前一百名。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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