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 / 2)

祁粲平稳地牵起了时听的手。

害怕了?

这么不相信他,啧。

前边的时岩和Aron也不知道聊到了谁,笑着回头,打破时听和祁粲两人之间的“沉默”。

“这么一想,我和听听还真是有缘。”Aron一边笑着一边引路,“这边走。”

“确实啊,”时岩也转头问,“听听,你都你不记得了吗?”

时听眨了眨眼,记得啥?

一些信息差总会在不经意时陡然被命运抛出。

“当初我接到消息去火子沟接你,还是项先生先找到你的。”

时听眼睛猛地长大。

她一点都不记得,再睁眼,她就已经失声。

“那时候刚好祁大少也出了事……”时岩直男地摸了摸脑袋,“这么看,你们两个还挺有缘分?”

时听下意识握紧了祁粲的手。

身旁的人长身而立,面无波澜,稳得像松木。

——呵。

脑海中的一股绳瞬间绷紧,祁粲忽然抬头,伸出一根指尖。

接住了一滴水。

“下雨了?!”

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山顶传来。

“不对,不是雨!”

“离开这里!”

那滴水里携带着山顶碎落的砂砾。

不是雨水, 而是更高处未化雪的山峰,因为温度升高和化水落下,冰雪融水伴随着松动的土层喷洒而下。

四周似乎隐隐变热了些。

因为隐匿在群山之间的那座火山口…?

祁粲眯起了眼睛, 眼底晦暗一片暗光。

就这么巧——在他来的时候,火山就要喷发了?

然后,一切灾害和不幸,都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释为火山带地质不稳的缘故。

人为的刻意感太重了。

整个山区的信号都几乎为0,只有对讲机还能说话,却不能向外传信号。

和他记忆里晦暗的那一天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动静更大,进入这一局的人也更多了。

甚至有可能, 当年那个人就想这么做, 只是遇到了意外…没能成功。

那个意外。

祁粲握紧了手中那截纤细的手腕,脑神经开始疼了起来。

但在听见山顶轰鸣声的瞬间, 他就已经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懵逼的时听,往另一侧的平坦地面跑了过去。

“上山找人。”

祁粲奔跑中依旧沉稳的声音,对着对讲机下达指令。

“是!大少。”

“已经开始地毯式搜寻。”

祁粲眸光冰冷, 紧紧攥着时听的手, 眼中带着蛰伏多年的仇恨意味。

开始了, 当年那场意外事故,沉埋在他记忆深处的黑暗, 再一次开始搅动。

而他和时听,都被命运牵涉其中。

无论如何,这一次, 本尊都会现身。就像是犯罪者最喜欢回到犯罪现场欣赏回味,更何况是那样伪善的人……

虽然祁粲早就已经锁定了目标, 可是确定的那一刻,他还是生理性地感到恶心。

他用更加冰冷的恶意压下了这种恶心感。

这一次,祁粲要把当年没能审判的一切,一网打尽。

“走、快走——”

“山顶的岩层要塌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此时来不及检查刚才时晶晶戏水的山泉,如果真的是近期才冒涌,那这已经是一种预兆…这里将会有滑坡的危险。

“先离开这里——”

“这边、走这边!”Aron挥动着胳膊,招呼着带路。

时听被祁粲带着飞快往前跑,手被他紧紧攥着,视野右上角的数据正在以飞快的速度飙升,大脑也跟着飞快启动——

关于她被接回豪门的细节,根本没有人跟她提起过。当年时听再一睁眼人就已经在医院里,而嗓子也是从那时就说不出话了。

而这些年时岩一直在国外,时家父母和她没有交流,时晶晶更不可能知道情况,以至于时听到现在才猛然知道这件事——当年竟然是项先生先找到她?

项隽舟?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

是的…她一睁眼就已经失声了。丝滑得就像那是她剧情的开始,包括她自己都完全想不起来…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哑巴的?

是因为冲撞,被谁冲撞,怎么冲撞的?

除了时岩因为亲自去山里接她而知道这件事,其他人,包括祁粲,都不知道还有这一环节。

甚至当初在祁氏庄园里第一次见到项隽舟的时候,他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仿佛第一次见到时听,还为她和祁粲联姻而欣喜祝福。

完全是一个好舅舅的样子。

但是没有人留意到项隽舟当年也出现在这里,甚至时听都可以想象到时岩这个头脑简单的直男是怎么被搪塞过去,然后很快就离开了A市出国研究。

项隽舟一定和当年祁粲那场意外事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是他在背后悄悄谋划了这么多,他的目的呢?

他既然是项家人,项家有祁粲这样的后代、总比祁瑞那样的强吧?!

就算搞倒祁粲,祁氏的家产、祁氏集团的股份、和项隽舟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祁粲紧握着时听的手,缓缓抬头。

正好听见前方远处的尖叫——“啊!!瑞哥哥!”

“瑞哥哥你没事吧!瑞哥哥!”

祁粲唇角毫无感情地勾起。

当然有关系。

扳倒一个祁粲,他能撬开整个祁氏。

披着人皮活得久了,豺狼就会多些人味。一旦抛开道德准则,内里就清晰可见。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瑞瑞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项晚苑一脸焦急,站在祁氏集团大楼的一角,瞪着眼前神色阴沉的祁连国。

刚刚得知祁瑞他们徒步的线路山体发生动荡、那边整个山区都没有信号,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项晚苑做鬼都不能安宁!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得尖细:“瑞瑞是你的儿子,你怎么一点都不——”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

祁连国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项晚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就在争吵即将朝着更加不可收场的地步发展时,一道男声优雅地打断了他们。

“好了,姐夫,你们不要吵了。”

来人很无奈地看着他们,眉目间还有几分疲态,自然是知道了眼下的情况——说实话,这次的事件几乎牵扯了A市豪门最重要的几家,眼下已经山雨欲来。

他担忧但沉稳地劝诫:“现在最要紧的是阿粲的事,他毕竟是你的亲儿子,如今他被人坑害中了毒,你们怎么还有时间争论别的事?”

祁连国脸上满是呼之欲出的愤怒,最后在外人面前终究抹了把脸,“嗯。”

活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被自己推远的大儿子有多重要,但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回头了,祁粲也不可能原谅他的。

祁连国叹了口气,“隽舟,你也是孩子们的舅舅,一起想想办法。”

“那是自然,我上次的会议上就已经表过态,我们项家会全力以赴地救治阿粲,无论他的精神出现了怎样的问题、无论这次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

祁连国有些感动,项晚苑在旁边配合地干笑了两下。

项隽舟拍了拍祁连国的肩膀,温和笑道:“你们也知道,项家的股份不算什么,项家真正重要的,是我姐姐留给阿粲的东西——我姐姐有多聪明,你们不会不知道。”

祁连国衰老耷拉的脸孔上也透出几分回忆神色——项凝,是一个精通金融的专家,她通过投资理财赚了一笔巨额财富,几乎直接把整个项家的家底从豪门之中抬了起来,跻身A市豪门圈第一梯队。

而这份天资,这种眼光,似乎完完全全继承给了祁粲。

祁连国又抹了把脸——而这也是为什么项家二老、项家人都这么痛恨项晚苑和他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项凝为整个项家、为祁粲的未来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给儿子留下了远超想象的启动资金,祁粲在十岁之前项凝就已经给他办好了家族信托、终身高保,在生命弥留之际更是把所有遗产全都留给了这尚且年幼、却显然要面对未来糟糕人生的小祁粲。

项凝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甚至在死前已经预想到了什么,所以她用了非常隐秘的方式来保住儿子的这一切遗产。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