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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谆大哥、大嫂在汉水桥坍塌中丧生。

假设袁氏出面,普通死者家属,才掌握更大的话语权。以袁氏的地位,有可和市政府平起平坐谈判辩论的魄力。市政府一方,也绝对捂不住袁氏的嘴。这些,是普通死者家属,缺少的。缺少律法知识的普通人,面对强权,会显弱势,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除非他们合力聘请法律人士出面。

有关此事的讨论,也在薛定和朋友之间。但其更多思考在,崔季启为何突然不联系约见了?打算反过来和他玩心理战术,好让他主动找对方?

姓崔的被袁谆摆一道,其若不想未来两年,事事不顺,就一定会找上他。算到这点,他才会故意吊着对方,好掌握谈判全局,获得主动权。

可现在怎么没声了?难道找别家去了?

不,江城四大财阀,只有薛、谢两家与其存在利益交换。

难道说,只打算利用谢氏?

“薛定,你说谢氏会出面吗?”朋友打断他的思考问道。

“应该不会。”回过神,他断然道。

“为什么?谢渔薇可是谢康泰孙女啊。”另外一位朋友,感到不可思议。

“袁、谢两家不可能站到一起,何况谢老头重男轻女。他现在可忙着和姚氏穿一条裤子呢。”薛定一脸嘲讽。

“你说得有点道理。”朋友点头赞同。接着问起与申家的产业合作,还有能源汽车的生产出口。

没能从申家手里拿到地块,薛定对两家的合作,不太上心。至于能源汽车,只要新工业园厂区建设起来,和海内外经销商合作,每季度生产出口百万辆以上,利润便能达到几十亿元。

其中一人疑问,崔季启给地的要求是,两年后扩大规模生产。这样哪赶得上计划啊?

薛定“呵”地一笑,他是商人,只看眼前利益。

征收地块一事,已没有任何问题,目前能源汽车新工厂建造中。只要工厂建设完成,生产机器准备好,招工一切就绪,立即投入生产。他现在拖延一日,就损失一天的钱,那谁补给他啊?姓崔的补得起吗?

一直以来,薛氏财阀为全球各大汽车厂商提供零部件出口。若生产别的车辆,绝对会淘汰。可能源汽车,把握住最好的时机,绝对成为行业中,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谁也别来挡道,天皇老子也不行!姓崔又算什么东西。

市政府大楼,一脸阴沉的崔季启,接过顾清手里的工作。

在面对媒体镜头,他必须保持笑脸。一旦回到办公室,整张脸黑得滴出墨水。

那天晚上,在姚斯暂居唐子宁的豪华别墅里,与姚氏官僚集团捆绑一起的官僚,齐聚一堂。姚斯向众人发出警告,他语气并不严厉,可说出的话语,让人背脊发凉。

遣散众人后,姚斯单独留下他,说汉水桥坍塌案舆论发酵不正常,背后应有推手,最好查查。还有,如果迫使顾清停止调查还好,不然,袁氏绝对会出席参与受害者家属的市政府会谈。

袁氏财阀是块铁板,必须压制控制。否则,其背后支持和干涉,顾清会反骨到底。

“薛定要是不识趣,把乔野集的项目停了。”过于贪婪的人永远喂不饱,要一味忍让,只会让其得寸进尺。相反,朝其痛点打下,才会老实。

他道了声“明白”,一定会妥善处理好。

离开别墅以后,他内心越来越不安。

这种不安的情绪,延续到顾清出院回市政府工作当天。一大早的,顾清召集八名副市长到小会议室开会。

顾清老老实实留在医院呆了两天,每天准时吃药,一日三餐没落下。落水受寒的发烧症状,终于消失,喉咙也不再干涉咳嗽。

这两天,袁谆比护士还上心,每时每刻细心照顾。顾清无视冷落、话语刺人。结果没把人赶走,反倒一步步被侵占冷硬的内心。

这个男人在故意制造,两人独处空间下的丝丝缠绵般的气氛。让他恍若回到过去般,两人在小楼街的独处时刻。

对其行为,他只感到苦涩。

没可能的,袁谆就算制造再多,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终于熬到了出院,杨秘书非常贴心地,带上柔软的坐垫。

据他从浴室镜子里观察,皮下出血的臀部,已渐渐消失。再过两三天,就能正常平躺睡觉。长期久坐,也不再需要那张坐垫。

市政府大楼内部,或许是受到汉水桥死者家属诉求影响,气氛有些紧张压抑。

会议室里,八名副市长陆续到达。在崔季启最后进来,杨典司带上门口出去。

长方形桌子,顾清首座前端,八名副市长左右两侧分坐。见人已到齐,他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副市长,是为了汉水桥坍塌案。在此,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八位副市长看着他,等待有人主动开口。

“那顾市长的决定呢?”罗副市长率先开口问道。

“我的建议是,重新调查。”顾清回答。

会议室内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理由呢?”顾清目光落在其脸上。

“汉水桥坍塌案是烂摊子,顾市长若接下,考虑过有可能陷入僵局,无法查清的境况吗?到时,我们怎么面对死者家属?假设调查出来了,死者家属还是不满意呢?任由闹下去?”崔季启严声质问。“这起案子,已随前任市长上吊身亡,家属接受赔偿结束了。再重新调查,没有任何意义。弄不好,致使市政府形象一落千丈,届时又该如何挽回?我们不该为了一起本已结束的案子,赔上声誉。”

“我赞成崔副市长,再重新调查,没有任何意义。这次若开了口子,日后谁都有可能借事大闹。”一名副市长提出隐忧。

“是的,没必要再调查。要是耗尽财力物力,却没有任何结果。市长、市政府会被骂得更惨。”

“民众对这起事件的关注,只是一时的。等过了几个月,不会再有人谈起……”

各个副市长附和崔季启,大部分不赞成重新调查。

“劳副市长、罗副市长、邱副市长意见呢?”顾清目光扫视,询问三位没有开口的副市长。

“顾市长决定调查,公安局协助配合。”罗副市长回答。

“财政局会重新上交流水数据。”罗副市长道。

“尊重顾市长的决定,配合一切安排。”邱姓女副市长说道。

八名副市长,只有三位表示接受重新调查。

左右扫视一遍八人脸庞,顾清开口道:“我决定重新调查,一是案子还存在解释不清的疑问。二是,要为事故中丧生的六十三条人命负责。市政府倘若把人们的呐喊拒之门外,那便没有存在的意义。汉水桥坍塌事故,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这起事故,最大的责任方,是市政府,不是受害者家属,我们要承担起相应责任。各位所担忧的问题,没必要忧虑,市政府并非不堪一击,承担不起任何舆论。如若因为这些顾虑,放着不管不顾。那今天可以捂住耳朵,不听死者家属的声音。明天就看不见更重大的灾难。”

听了这番话,八位副市长表情各异。

有羞愧、有不解,有麻木,还有觉得可笑的。

权力成瘾。从政者时间长了,只为上层官僚服务和负责。

对此,顾清这番话,对一些政客来说,十分可笑。

没人自动招惹麻烦,可但凡谁阻挡、威胁到自己的位置,就会露出鬣狗般的獠牙。

顾清只是个外调来的市长,还有两年多调走。崔季启空降到此,是姚省长倚重的人,下届市长已是板钉钉上的事实。崔季启有姚氏官僚集团背靠,顾清从政之路,由姚崇坤决定。在崔季启反对的情况下,搞这一出,是真想做一把好人,不要自己前途了?

果然还是太年轻、太理想化了。

完全不顾多数人的意见,分明公开得罪各方,从政之路可预见地前途暗淡。

“各位副市长还有其他意见吗?”顾清说道。“既然没有,散会吧。”

各个副市长站起,陆续离开了会议室。走在最后的崔季启,愠怒厌恶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回到办公室,顾清把办公厅主任招来,安排其联系受害者家属,每家派出一两位代表,明日早十点前,到达市政府最大的会议室。

“还有,记得联系媒体。”

“是,我会安排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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