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房地产16（1 / 2）

钱钟书说少年好色，中年好斗，老年好教训人，蒋晓川少年老成，也好为人师，总是不断对赵子言进行训导，劝他不要做骆驼祥子，老是闷声拉车，就指望着几年后自己买了车再自己拉车？心路要活，要学虎妞，放到现在，还是虎妞比祥子混得开。赵子言为了混得开，跟着蒋晓川与其他同事一起下馆子。确实如蒋晓川所说，与人交际，总有收获，交了点饭钱还能听到不同的信息，其中就有个新来的老员工说：“也不怕告诉你们，这是跟你们在这里吃的最后一顿饭。”大家停下筷子面面相觑，犹如十二教徒听到耶稣说有人要出卖他。新来的老员工继续念经一般开始他的布道：“我本来是做房地产的，听说做培训的赚钱快，过来看看，一看就发现这个产品不行啊。定位高端，可是产品力却很廉价，而且高端哪里那么好做。什么是高端？高端要耐得住寂寞的，孤芳自赏的，等着别人来求的，耐不住寂寞不如做娼妓啦，便宜一点，薄利多销。你们看啊，这个产品很明显是要面对那些大型公司，大老板谁看得上小培训公司啊？小公司小老板，都忙得很，他们的公司都在生死线挣扎，确实需要神丹妙药，可谁有时间拿出一两周的时间来上课，等上完课公司都黄了。再说了，这个课程不实在，没什么干货，忽悠刚入职场的小白还可以，要怔住那些见过世面的老板够呛。当然了，如果价格做低一点，时间短一点，还能卖得动。所以，这是逆势，我不做了，你们做吧。我还是要回去做回房地产。”有同事急着问说：“房地产好做吗，赚钱吗？”老员工剔着牙说：“选行业很重要的，男怕入错行。房地产好做不好做那看个人了，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什么行业可以选啊，你们就看那些稀缺资源往哪里去，那里肯定是大势所趋的地方。美女，算是稀缺资源，房地产，那里美女云集，你们说好做不好做，赚钱不赚钱呢？”出社会几年的员工都有他们的一套职场哲学，是经验之谈也是一家之谈，说者往往无心，听者是否有意就看他自己能否辩证地理解这些道理。这席话的辨证思路赵子言听进去了，蒋晓川则听清了选行业的方法，对着赵子言使了个眼色，再清了一下嗓子说：“来我们祝福一下老大哥，还有这顿饭我请了啊，谁都别跟我抢啊。”

一个懂得做市场分析的员工离职就像一个资深投资家抛售了哪一只股票，成为一个极具煽动力的风向标，跟风的几个员工旋即离职，这里面就有翁玉娇。

翁玉娇离职批准后请他们一起去吃饭，吃过饭再去唱歌。田家英也一同跟了去，一来她也好奇年轻人唱歌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二来子言觉得带上一个好看的人对他来说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既然是践行宴，少不了要喝酒，歌还没唱几首酒已经喝了一箱，借着酒兴大家都卸下了防备，流露出至情至性，也难怪酒文化这么盛行，没有比它更容易烘托气氛的。翁玉娇做东，比往常要积极主动得多，几瓶酒下肚豪情万丈，一改往日的矜持跟内敛，大声劝酒：“今晚不醉不归啊，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都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哪有来日方长，姐姐这一走，还不知道——来，都在酒里。干了啊。”一仰头把一瓶酒都倒进肚子里。因为工作艰辛，互为同事就容易惺惺相惜，现在知交零落，还真就一壶浊酒可尽余欢，其他的言语都太过苍白。同事有喝彩的有对饮的，敬这位前辈也敬她说不下去的话。翁玉娇借着酒劲拿过话筒又说：“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就是子言。谢谢你对我的一直以来的照顾。子言，我想跟你一起唱歌，弟妹，借一下子言啊。”不等家英反应过来，翁玉娇已经把子言从沙发上拉了出来，先唱了一首《相思风雨中》。唱完翁玉娇说：“子言是老克腊，要点老歌，再点一首老歌。”这两人一唱，为接下的点歌定了掉，几乎都是情怀老歌，大家都沉浸在对逝去的过往的缅怀之中，直至醉意正浓，意兴阑珊。

回去的路上家英闷闷不乐，一直拉着一张脸。往常路上总是说说笑笑，今晚却一言不发。快到家时子言问她：“怎么了？不开心啊？”家英不掩饰：“是啊，不开心，以后再不去唱歌了，闹闹哄哄的，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言有些累了，也还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懒洋洋脱下外套说：“职场就是这样，同事离职，吃个饭唱个歌，唱歌都是闹闹哄哄的。”说着到卫生间去把桶洗净再装满水，放入烧得快热水棒，插上电一会儿银白色的导热棒上就滋滋呵着热气，吹出一个个小水泡来。田家英还是气鼓鼓的坐在床上，板着脸嘟囔：“没羞没臊的，没羞没臊的。”

子言听到家英这样形容自己的同事，也没好气说：“怎么了嘛，一晚上都黑着脸，谁得罪你了？去KTV不都是唱唱喝喝，难不成喝茶聊天。你没见过不代表它就是错误的，今晚这老脑筋到底受什么刺激了！”田家英一听从床上蹦起来去揪子言的耳朵说：“说我老脑筋，你要不直接嫌弃我老好了。那个年轻啊，你去跟着按个年轻的去。”子言躲闪着说：“你生气就生气，不要一生气就要来揪我的耳朵，很痛的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不要跟个泼妇一样。”家英双手叉腰说：“我是泼妇。那个拉你手的女人就是良人了吧？”

子言说：“你能不能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再说了，人家有未婚夫的，最后未婚夫过来接她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不是牵手，只是拉了一下。同事之间拉拉扯扯.......也不是拉拉扯扯，就是拉了一下，很正常，很清白。是你想歪了——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映射出来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不能怪世界扭曲，只能——”

田家英气得忍不住打断说：“只能怪我心里扭曲是不是？你也都知道人家有未婚夫了，还拉拉扯扯，这就是你们这些新新人类认为的正常世界？”

“我懒得跟你说。”

“是我夸张还是你们没羞没臊的。你以前跟那个胡玲勾肩搭背的我都没跟你说，那是你以前的事情。现在又跟这个谁拉拉扯扯的。”

赵子言瞪大眼珠子说：“我跟谁勾肩搭背了，又跟谁拉拉扯扯了，你简直无理取闹。”

“你现在会凶我了，还瞪眼珠子？”田家英一脸委屈地坐到床上。

子言自知理亏，不敢再回应，过了好一会儿过去轻抚摸她的肩膀说：“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