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官140(1 / 2)

  垂首听吩咐的下人转身去了,陆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回首看向屋子的方向。

  屋内一片死寂。

  陆方心底五味杂陈。

  他真是想问郎君一声,值得吗?

  韬光养晦多年,积攒权势多年,明明可以徐徐图之,成就大业,如今却为了女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出筹码,值得吗?

  明明这些年与太傅父子关系缓和,却又为了夺得女帝而遭到两顿毒打,差点死了,值得吗?

  明明慕淑娘子温柔体贴,对他也有真心,他却只喜欢冷酷寡恩的女帝,值得吗?

  郎君被谢太傅叫去祠堂的路上,陆方便问了他这句话。

  “郎君,您觉得值得吗?”

  当时郎君背影冷漠决然,一步步走向那间令人窒息、犹如吃人深渊般的祠堂,他神色有些恍惚,微微偏头,望向远处那簇灼灼娇艳的桃花。

  他说:“或许不值得吧。”

  毕竟,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她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他。

  陆方见他侧颜恍惚,又不禁道:“那郎君为何还要执着?您从前不是这样,不会为了这些儿女私情就……”

  “呵。”

  谢安韫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回身反问他:“我从前是怎样的?”

  不择手段?阴狠毒辣?自私自利?

  还是……渴望亲情却连乞求都求不到,像个天真的可怜虫,到头来看清一切,故意放浪形骸,谢氏一族越在乎清誉名声,他便越是要人人唾骂、越是要成为背负骂名的权臣?

  他就是喜欢看那群人的丑态。

  喜欢看他们明明嘴上说着不屑于与他这等无耻肮脏自私的人为伍,却又因谢氏子弟无人可用,不得不用他来收揽权势,那种恶心至极、却不得不强忍着恶心的丑态。

  既要权力,又要忠臣之名。

  呵。

  真可笑。

  谢安韫就是如此叛逆,有时候陆方觉得他仅仅是为了女帝,可他亦是在和太傅对抗。

  不,或者可以说,对女帝动心思,本就是与世不容的。

  他根本不在乎世人容不容。

  家法结束之后,陆方抬着一身是血的郎君回到住处,他阖着眼帘一动不动,血肉与衣衫几乎粘连在了一起,往往下滴滴躺着血。

  只是进屋刹那,他忽然虚弱睁眼,偏首看向桌上那一只崭新的素色簪子,眸光有一瞬间涣散。

  ——“朕身为帝王,不当戴如此浮夸华丽的簪子。”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