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劫中劫(1 / 2)

在黑暗中走了一段漫长的路,天昏地暗,什么也看不清。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在他们指引下,我独自向亮光的地方走。望山跑死马,明明快拂晓了,仅有微弱的亮光,依然看不到天明。直到听到一声鸡叫,眼前白茫茫的,似雾非雾,感觉一头撞到了“南墙”上,“墙”倒了,眼前明亮起来,颀喜的从“墙”里钻出来。咦,好多小鸡啊,唧唧叫个不停,再看自己身上,一身毛绒绒的,我怎么变成一只小鸡了。一只母鸡半张着翅膀,咕咕地叫着,护着小鸡。我只感觉饿的头发昏,看见碗里有米,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了才想起,我怎么吃生米了。忍不住又喝了几口凉水,吃饱喝足,晒着阳光很是舒服。我仔细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鸡舍这么眼熟啊。蜀葵开的正艳,我记忆里中学时曾经养过兔子的笼子还在旁边。还有靠墙边的这颗槐树,我小时候荡秋千的绳子没了,木板还在。是不是又回到家了,我急躁的走来走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我惊的目瞪口呆,来人正是养育我二十二年的妈妈,我想张嘴说话,可是说不出话来。后悔的我眼泪在眼里打转,看着她加完谷米转过身的背影,我心乱如麻,痛苦地我唧唧喳喳叫着,如今,只想快点长大,多下蛋,以此回报。日暮,渐凉,围着母鸡相互依偎着。这之后的几天里,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一天早晨,雨过天晴。妈妈打扫了鸡舍,喂了米,加了水,忙的不亦乐乎。母鸡正带着鸡宝宝们在院子里活动。我正想喝草叶上的露珠,一只大蜈蚣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吓的我大叫,心里说:妈妈救我,跑到人的身边。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鸡还害怕虫子。”倒是,母鸡听到我的声音,啄了几口就把蜈蚣吃了。其实,我更依赖人,我想进自己的房间看一看,她却嫌弃地把我一脚踢开。我不会讲人言,回到家里又能怎么样呢?每日里看到爸妈忙里忙外,弟弟辛苦求学,一点融不进他们的生活。两个月后,母鸡完成了使命,我常常是独自觅食,无尽的孤独。半年后,我已能飞上低矮的墙头,想起潘金阳的好,还有他曾经的温柔,是我打算去寻找他的理由。两家在相邻的镇上,尽管不足十公里。可是,对一只鸡而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一天,天气闷热,心情烦燥。我飞跃墙头,凭着记忆向潘金阳家奔去。行至半路,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迷失了方向,掉进了水沟里,两眼发黑,失去了知觉。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又到了阴间地府。

我抱怨说:“是回家了,连自己的房间也没进去。”

巨人说:“好吧。这还不简单。”他挥了挥手,牛头和马面领着我往外走,只是这一次,漫长的路,一点亮光也没有。走着走着,他俩不见了。我独自往前走,碰到了什么,软软的,还听到吱吱声,什么也看不见,我又饿又累,好像困的睁不开眼,还感觉比较冷。无意间闻到奶香,吧唧喝个饱,昏昏沉沉过了几天,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变成了小老鼠。长大一点,夜晚出来“散步”,发现又是熟悉的环境。从门缝里钻进我的房间,留恋忘返。想着不能“偷”自家的粮食,那就去“偷”潘金阳家的。借着月光,悄悄前往。走到桥上,猛然间蹿出一条蛇,我又见了阎王。

我不无抱怨地说:“我要是会飞就好了。”

“去吧,去吧。”他摆摆手又把我赶走了。

我很不情愿的跟在牛头马面后边,慢吞吞地走着,他俩也不管我,直到他们走到前面没影了,这时我急了,东张西望,雾蒙蒙的,发现周围是一片树林,再看我身上啥时候变成毛茸茸的了,我的神,我怎么有好多腿啊,原来我变成了一个大青虫。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壳里出来,又用了漫长的时间,使出吃奶的力气,艰难地爬到一个树枝上,阳光太刺眼了,只得躲在叶子背面,感觉要饿晕了,贫婪地吸起汁液来,就这样,在微风中慢慢长大。结茧化蛹,经过三四周的等待,我又变成了一只漂亮的蝴蝶。凭着对爱情的执着,边飞边采花蜜,补充体力,向潘金阳家飞去。晌午,在树枝上小憩,一只刀螂把我捕获。

“我想会飞,不怕水,不怕蛇。”我愤愤不平地说。

“哈哈,好吧。”巨人满足我了。

这一次,我信心十足地挺着胸脯跟着牛头马面往前走。心情好,步伐自然也快了,一不留神,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眼前顿时明亮起来,我感觉累地走不动了,于是,躺在地上休息一会,伸伸懒腰,活动一下腿脚,感觉脚蹬在了墙上。惊讶之余,赶紧站起来,未等站稳,头又碰到了墙上,发出嗵一声响,才发现是我的嘴碰的墙,可是它怎么会那么长。试着用嘴敲了几下,“墙”上出现一道裂缝,光线显得更明亮了,再继续,出现了一个大洞口,我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风一吹,冷地打颤,看着自己乳毛未干又圆圆的身体,一时惊慌失措,像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明白了自己是一只小鹅,跟着小伙伴一起吃了点食物,每每总是抢不过它们,我是最瘦小的一个,以致于,来喂食的妈妈叹气说:“看那只呆鹅,从小就不知道吃,怎么能长大呢?“我羞愧地低下头,这还要妈妈操心,难过的眼泪往肚子里咽。一年后,我长成了一只大白鹅,稍大一点,我偷偷的溜出家门,昂首挺胸的向潘金阳家走去。路过人烟稀少的乱坟岗,中了狐狸的伏击,一命归西。

我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了,我要找狐狸报仇。”

巨人又大笑说:“哈哈,去吧。”

跟着牛头马面越走光线越暗,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伸手不见五指,最后,连他俩也看不见了。我愣在了原地,不敢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能感觉我累的直喘气。我好像坐在草丛上,不对,旁边是谁的“皮大衣”?突然,听到一声狗叫,吓得我想跑,浑身软绵绵的,哪里跑地动,我胡乱的爬,爬累了,肚子咕咕叫,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挤我,我也挤,又听到吱吱地喝水的声音,循声找到了奶水,吃饱了,懒洋洋地睡个觉,稀里糊涂地过了一两周,渐渐明白自己投胎成了一只狗。每次都出生在熟悉的家里,也不觉地奇怪了。每天能陪着家人也挺开心,忙碌的父母根本没有时间瞧我一眼,我常常是暗自神伤。九个月后,我就迫不及待的去往潘金阳家。又到乱坟岗,果然遇到狐狸,追它到村口,消失不见了,晃晃悠悠地出来一只老鼠,我上前捉住并吃掉了。随后,我肚子剧烈疼痛,谁能想到那只老鼠吃了耗子药,我又回到了地府。

我有些幽怨地说:“如果我能变大一点就好了。”

巨人冷冷地说:“好,去吧。”

我很自信地上路了,我慢悠悠地走着,这中间有个空白的记忆,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投胎成一只小牛犊,开心地乱蹦乱跳。每当妈妈来添草料,我会忍不住去舔她的手。长大一点后,可恶的绳子把我拴了很久。别说跑出去遛遛,甚至,没有机会往门外瞅瞅。两年后,我成了肉牛,去潘金阳的梦到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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