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没事66（1 / 2）

话说当初虞子期带了小虞投奔湛庐门，方田看在老友黄石公的面子上不好拒绝，但虞子期杀气太重，方田担心他会给湛庐门带来灾难，便出了一道难题，限他三个月内铸出一柄剑来，不需要是绝世好剑，只需达到中等水平，就可以收留他。

须知铸剑之术，与矿石、火候、天气等俱有关连，只要其中任一一项不合格，所铸出的就是一柄废剑；况且有道是十年磨一剑，三个月铸出的剑，至多只能算是工艺品。虞子期跟师父黄石公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岂不知这是方田故意刁难

但他生性倔强，别人越是觉得做不到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做，何况在湛庐门铸剑三月，至少可以保证小虞三个月平平安安衣食无忧，总比跟着他颠沛流离好，于是一口应承。

方田不料他居然敢答应，看他那信心十足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暗暗叮嘱徒儿，有关铸剑术的书籍尽可让他自由观看，但谁都不许出手指点于他。

一晃已经两月有余。虞子期自己翻查铸剑书籍，理论知识居然学得有模有样，只是一到实际操作就乱七八糟，铸出的都是些破铜烂铁。眼看期限将至，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感：如果湛庐门不能容我，我何去何从，倒也无妨，可是小虞呢？难道真的要她和我一样受乱离之苦？

离最后期限只剩十天了，他还是不肯放弃。方田看在眼里，几乎都要被他这份执着所打动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虞子期聪明过人。

若他真的入了湛庐门，能将本派发扬光大也说不定。但方田有言在先，门主言出如山，断然不可更改。只是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若是连这点智谋都没有，他也枉活几十年了。

“雍齿！”方田喊了一声，那个叫雍齿的弟子连忙上前答应：“来啦！师父您找我？”方田道：“明儿这几天该回来了吧？”雍齿因为觉得铸剑辛苦，主动要求去管湛庐门出入登记，也算是“掌门人”了。他听到问“明儿”，忙道：“我刚刚才看见师妹，她没来给您请安吗？”

方田哼了一声：“这丫头嫌我管的太严。我还不是替她爹管教的，我对她就和对珠儿一样（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阵）。你去告诉她，不可以教虞子期铸剑。”雍齿连忙答应。

此时的虞子期正在剑庐对着一大缸铁水发愣，乃至于有人走到他身边了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人突然伸手在他肩上一拍，虞子期是何等身手，本能反应就是啪地按住，再一个流水翻身，反将那人手臂扣住，扭至背后。这几招动作一气呵成。

若是旁观，无亚于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但若身临其境，就又是一番感慨了。但听那人连声叫痛，听嗓音竟是女子。虞子期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依旧扣住不放，喝道：“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那女子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湛庐门的吧？喂，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人收拾你！”虞子期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倒不是怕她，只是记挂着小虞的安危，不好轻易得罪人。

那女子站直身子，揉揉手臂，这才转过身来。但见她也只有十五六岁模样，秀眉大眼，余怒未消，却自有一番楚楚动人。不等虞子期说话，那女子抢先开口道：“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叶明，以后你就叫我明师姐。门主是我大伯，所以以后你不可以得罪我，明白吗？”

其实她真名叫叶明珠，是叶佩珠的堂妹，只是自幼习惯了叶佩珠是“珠儿”，而她是“明儿”。她父母早亡，一直是方田把她当亲生女儿抚养。

叶明珠看虞子期不理她，反倒要去招惹这臭小子：“喂，这里所有人都巴结我，你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虞子期不答，叶明珠却自顾自地道：“大伯不让他们教你铸剑，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教，我来教。”虞子期听到“铸剑”二字，茫然的眼神中突然泛出光彩！

叶明珠检查了炉火和铁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太差太差。你看这铁精都不会熔化，怎么能行。”

于是帮他调整火力，提高温度。专业的就算不一样，经过叶明珠的调整，炉中的生铁很快熔化成一炉铁水。叶明珠将那一炉铁水一分为二，又道：“你选的铁精不行，就算铸出来了，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不过要补救也简单，你听说过血炼没有？”

“血炼”

是流行于湛庐门的一种铸剑技术，即将自己的血滴入铁水之中，以增强剑的品质，论由来则追溯到欧冶子、干将莫邪的师父。相传老师父铸剑，金铁不化，于是夫妻俱投身炉中，然后成物；更著名的则是干将铸剑，莫邪投炉，顷刻销铄。

金铁俱液，泻成二剑，阳名干将，阴名莫邪。后来经过改进，只滴血入炉，便传下一派血炼之风。只是血炼之物，不免杀气过重，而真正剑的精神是要达到一种无形无相的境界，相比之下血炼出的剑越是锋利，就越落了下乘。然而此时只要炼成就好，管他上乘下乘。

叶明珠叫他往其中一炉铁水中滴血。虞子期素来心狠，当初断指立誓，都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此刻要他放一点血，更是“举手之劳”。

他抽出鱼肠，刷地就往自己左手手掌割了一刀，鲜血登时涌出，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皱。鲜血滴入滚烫的铁水中顿时蒸发水气，白烟漫出。铸剑炉原本就炎热，加上失血，这种内外夹击的滋味自是难过，不多时虞子期嘴唇已经发白，脸颊却因为热气炙灼显出一种紫黑颜色。

浑身更是汗出如浆，只是很快地被热气蒸干，饶是他武艺过人，但身体毕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这般折腾实在是大伤元气，脚下已然虚浮，身子也不免有些摇晃。叶明珠见状，忙喊道：“够了够了，你退开休息。”

虞子期这才退后。岂料站的久了，加上体力严重透支，他一抬脚，居然立足不稳，险些跌倒，叶明珠忙伸手扶他。虞子期只低低道声：“多谢。”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叶明珠却也不在意，道：“你不用谢我。大伯不许我教你铸剑，我就偏要教。”她却不知这一节早被方田计算在内。

方田知道这侄女逆反心理及其严重，于是故意叫雍齿转告她不得教虞子期铸剑。他深知以叶明珠的脾气，若是不说倒还罢了，一旦知道，必定会千方百计的帮助虞子期，以达到向他挑衅的目的。至于违背门主命令嘛，随便找个理由叫她戴罪立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