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没能忍住(1 / 2)

真相好像就是如此。

但赵景并没有任何的义愤填膺。

一来他谈不上特别的同情,这类事情除非刚好出现在他的手边,否则他通常很难有更多的兴趣。

二来···这只是自己拼凑的真相,不是吗?

听上去理所当然的事情,实际上可能就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赵景更喜欢有人真正的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让他拼凑真相之后选择沉默不语,好像他说的就是对的。

这是吃一堑之后,该有的长一智。

除非对方真的完全表示过对某件事情的肯定,否则他的沉默并非默认。而如果你不具备威胁他的能力,那么连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你也要小心翼翼地去思索是否值得相信。

赌咒发誓的人,也许并不畏惧自己誓言中会出现的两种东西——比如可能会死的某个人,比如让谁死的某个神。这么一来,他的承诺自然缺乏保证力,而你相信了,就要为此支付信任所带来的昂贵代价。

柳园弥礼沉默了片刻,方才压低了声音。

她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尴尬表情,“我告诉你,你可就别听进去啊。”

赵景挑了挑眉,“你说,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就是,”柳园弥礼指了指仓持禾希,又虚画了一道比她更高一些的线,“医生你明白了吗?”

赵景沉默了。

迟疑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叹息着说:“我宁愿我没有明白······我不会完全相信自己拼凑或者推衍出来的真相,往往需要一个更加直观的证据。”

“为了防止某种误会而让大家尴尬,我需要一个更直接的答案。”

“她和她,两个人?”

赵景希望仓持禾希是没有听懂的,否则他这么说等同于白费力气,还不如单刀直入。

柳园弥礼长出一口气,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医生你果然能够明白啊,就是这个!”

“所以你之前对某类具有特殊爱好的人的描述,其实是在说你自己?”赵景忍不住为柳园弥礼鼓掌,“我收回你不需要住院治疗的评价,你真的挺需要医院好好矫正一下的。”

一样名贵的礼物需要橱窗、礼盒和丝巾种种东西的包围,避免它出现在一个不够温和的环境中,并因此而受到了某种损伤。

尽管有名为残缺美的美学,但作为礼物,它的完整程度通常适合成交价格直接挂钩的,甚至可能直接影响是否有成交的意义。

仓持禾希同样应该成长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尽管她接受的是最标准的打骂教育,这种教育本身的目的并不以成材作为标准,只是在单纯的打击她为人的尊严,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绝不可能独自面对世界的人,必须要依附在某个人的身上,而不是将自己视为可以独立生存的个体。

即便如此,那些使用了这类教育手段的人,也仍旧会在多种场合爱护仓持禾希。

因为她不能在交付到雇主的手中之前有任何的破碎。

从这一点来说,柳园弥礼能够截掉这样的礼物是很奇怪的。

她不可能无意中截走连北泽右卫门都会选择让出女儿的贵客想要的东西——私生子女通常只会对女方有决定性的影响力,毕竟他们双方本质上毫无联系。

但对于男方来说,母系血脉只会影响他们的价值,却不会让他们失去身为子女最本质的属性,双方仍旧带着相同的血,仍旧称得上一家人。

只此一条,他们就仍旧有登堂入室,保全真正一家人幸福美满的机会。

作为私生女,仓持禾希对于北泽右卫门来说,其实谈不上什么必须要无视,或者让他在社会层面上受辱,必须要摧毁的污点。

甚至因为是女儿,他完全有好好照顾对方的理由,毕竟仓持禾希在成年之后,可以为幕府带来一个相对契合自己利益的盟友···就结果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差别,毕竟仓持禾希现在的工作也确实是这个。

她就是在等待合适的时候,为北泽右卫门带来一个让他满意的盟友。

而柳园弥礼出现了。

她劫走了这个人家专门培养的珍宝,将仓持禾希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赵景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是偶然,必须要是柳园弥礼真的去做了什么,她才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去接触并且顺势成为仓持禾希的英雄。

全过程的偶然就太过刻意了,实在是让人无法置信。

柳园弥礼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答案。

她带着某种特殊的风骨,因为仓持禾希的某个亲人而选择做了什么事情,巧合之下获得了这个机会。

就她对待仓持禾希的态度来说,这个自称色胚实际上也确实是个色胚的家伙恐怕还期待着她和赵景接触时自己所用过的那些描述。

赵景无言以对。

这就不能说是完全的偶然了。

好色确实是在很多时候能够主导一场伟大战争的走向,这个理由未必是多好,但一定不会很坏到无法解释。

“你赢了。”赵景叹了一口气。

他委实无话可说。

柳园弥礼理直气壮,丝毫看不出来任何的羞惭或者多余的表情。

她太自然了,自然的让赵景不自然。

这些赵景能够分析出来的东西,柳园弥礼同样可以,因为这是不需要任何情报,只需要用正常人的逻辑稍加推演就能够得到的答案。

柳园弥礼不太正常,但她知道如何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于是她当然也该知道,仓持禾希代表着怎样的麻烦。

“所以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赵景问道。

“小禾是我的,我是你的,所以我们都是你的。”柳园弥礼轻笑着说,“你不喜欢两个一起,还是说,你不喜欢只有两个一起?”

“我问你麻烦该怎么办。”赵景摆了摆手,“算了,我怎么会想着问你。”

“你是医生欸。”柳园弥礼眼睛溜圆,藏着某种笑意,“医生当然不该询问病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行吧行吧,”赵景神色恢复了平静,“柳园斋木先生都不在意的事情,我就当它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这可说不好。”柳园弥礼神色慵懒,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麻烦才刚刚开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