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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羁牙痒痒地舌尖抵住上颚。

林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笑了起来,唇角弯弯,原本稍显冷淡的浅色眸子一下子又变得像融化了的焦糖:“算。”

“我们当然算朋友。”林砚放松了下来,“好吧,好朋友,我欠你一次。”

他伸了个懒腰,往来时的方向走。

还没走两步,林砚便发现陆羁一直没跟上,他回过头,投给对方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陆羁的黑发被海风吹的散乱,他站在路灯底下,英俊的侧脸明暗交错,冲林砚抬了抬下巴:“我抽根烟,你先回去。”

林砚没有留在这里吸二手烟的嗜好,他“恩”了一声,转过身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青年的背影消失以后,陆羁并没有如他所说地拿出烟盒,而是走进了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红毛正在小弟们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来,冷不丁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一看就很不好惹,他色厉内茬地问:“你又是什么人?”

陆羁没回答他的话,男人狭长的黑眸透着沉沉的暗意,看人的时候就像被猛兽盯住:“刚才那个人,是你打的吗?”

红毛没听清,陆羁弯下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他神色里其实没有多大的不耐烦,但那一瞬间红毛的直觉告诉他必须要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连忙道:“不是我,我打不过他,我被他打趴了,是他,是他!”

红毛指向了犄角旮旯里的另一人。

被他指到的那人慌张地说:“我,我就趁他打老大的时候打了一下,还被他踹飞了!我伤的比他重啊!”

陆羁斜睨:“是你?”

红毛突然醒悟过来:“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羁原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顿了两秒后,他鬼使神差地说:“给好朋友出气。”

红毛满脑子问号。

朋友?可是你表现的像心上人被打了啊。

而且,大哥,你朋友把我们打的够惨了,你有什么好帮他出气的。

段辞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隔日的下午。

到底是年轻,一晚上充足的睡眠已经完全治愈了昨日的疲惫,他精神奕奕地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旁边床上的林砚还没醒。

青年睡的很熟, 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睡, 这会儿没有抱枕,抱的是被子的边缘。

段辞下意识放轻了走路的力道, 走进了浴室。

当他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 床上的林砚已经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戴上备用眼镜,正好对上段辞的视线。

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就搭在床沿,尤其青年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充满了寻常在外面看不到的居家感。

奇怪,怎么跟姜木他们睡同一个房间的时候就没有这种感觉?

为了躲避这种心态, 段辞结巴了两声,大声嚷嚷:“饿, 饿死我了, 我们出去吃饭吧,晚上回申城了。”

这是在昨晚就商量好的事,出于家庭催促等各种考量, 他们也没办法继续和方明正等人在这儿团建一周, 林砚自然也没有异议。

他们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

姜木他们早就饿得不行, 直接狂点十几盘招牌菜, 开炫。

段辞昨夜睡的很好,林砚外出散步完回来也睡的很沉, 养足了精神,倒是陆羁,眼底下的青色印记更重了,在头顶光线的变幻下,有种莫测的感觉。

“没睡好?”段辞坐在陆羁正对面,一抬头就看见他那张脸。

陆羁几乎没怎么吃:“嗯。”

“我记得你也没这认床的习惯啊?”姜木忙着剥虾的空当,抬起头问。

“吃你的。”陆羁夹了一只皮皮虾扔进姜木碗里。

陆羁敷衍完姜木,一转头就看到林砚微低着头,正在跟碗里的小龙虾做斗争,他用筷子试图把小龙虾的肉从尾巴里分离出来,这样就可以不戴手套。

这时候的他又恢复了那层乖顺的表象,长长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覆盖在眼镜上,他的动作很秀气,看得出来出身良好。

陆羁这时候又对他生出了点好奇来。

他对林砚的好奇有很多。

比如他为什么要戴眼镜遮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他会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他像一个谜。

这会儿看他一副不肯脏了手的样子,陆羁还没说话,一旁的段辞就已经将注意力挪到了新朋友的身上:“你不会剥虾?”

林砚头也没抬:“会。”

但是不喜欢。

段辞正好在剥一个小龙虾,他“哎哟”了一声,干脆把虾肉放到林砚碗里:“你这叫蹂躏虾,不叫剥虾,看看,这才是剥虾应有的水平。”

虾肉完好无缺,瞧起来肉质鲜嫩,极为诱人。

“尝尝你段哥亲手剥的虾。”段辞沾沾自喜道。

林砚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很给面子地点头。

段辞更开心了,如果有兽型,这会儿尾巴该摇得飞快:“再给你剥几个。”

赵扬博抽空抬头,嗲声嗲气地说:“段哥哥,我也要。”

段辞:“你面前那堆不够你吃?”

“这不是人家想吃你亲手剥的么。”赵扬博猛男撒娇。

段辞恶寒:“滚一边去。”

一旁的陆羁面无表情地把刚剥好的虾扔进自己嘴里。

不好吃。

整理好行李去机场的路上,他们打了辆车,五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便分成了两辆。

陆羁、林砚和姜木坐一辆,剩下段辞和赵扬博坐一辆。

段辞原本也想上另一辆车,但赵扬博鬼哭狼嚎地说不想一个人坐一辆车,他也只能跟着他上车。

姜木说自己吃饱了容易晕车,抢占了副驾驶,剩下林砚和陆羁坐在后排。

陆羁的长腿别扭地缩在出租车的后排,男人背靠着座椅,视线看着窗外绵延而过的海岸线。

他合上了眼睛。

陆羁眼底的乌青显得更加浓厚,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好惹。

车里很安静。

司机不爱说话,平常活跃气氛的姜木正忙着和家里的老妈老姐交代自己几点的飞机,林砚也正低着头看手机。

他倒不是有来自家人的消息,而是收到了一条徐尧的微信。

徐尧:【回来了?】

在这条消息之上,还是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林砚有些意外,不知道徐尧是怎么知道的,他和徐尧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一周。

林砚:【在去机场的路上。】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发回来。

徐尧云淡风轻地说:【回来的挺早。】

林砚:【嗯。】

他按灭屏幕,想结束这段简短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对面徐尧的感受——因为这看似简短的对话,还是徐尧斟酌再三发出来的。

徐尧已经回到了自己位于申城的小洋房里,他在电视报道里看到了暴雨导致山洪暴发的新闻,这是林砚要去的海边附近,他坐立难安了一个晚上,纠结要不要发个消息问平安。

但是,暗恋的人总是想很多。

如果自己主动询问他有没有被波及到,这不是又在林砚那死灰的心间播下一颗种子么?

如果不喜欢,就应该对他绝情点。

哪怕他被山洪吞了,也不要去问,还得发一句“活该”,才是真的对林砚好。

毕竟,自己与林砚是不可能的,这一段感情,注定是对方的单相思。

徐尧:“……”

可是,如果林砚真的出事了,那还是要问问的吧?

否则,他在酒吧的演出排班怎么办?

他坚持了一整个晚上,好不容易为自己找到了借口,终于还是在隔天下午敲开了和林砚的对话框。

但是发什么呢?

徐尧本来想发“有没有受伤”,但打出来了还是被他删掉了,这话过于关心,不妥当。

那——“希望人没事?”

好像也不太行。

最终徐尧斟酌良久,发出了一句“回来了?”。

然后得到了林砚的回复。

但这并不是徐尧想要的回答,他想看林砚给他发长篇大论,说自己哪里受伤了,或者没有去那座山,说想他了,说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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