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起萧墙内1(1 / 2)

几日奔波后,秦毅和赵士晟终于抵达晋阳城,这座雄伟的城池是整个并州以及太原郡的治所,也是晋朝控制北方边境的军事重镇,是故四方交通汇聚,人口密集,十分繁盛。此时在秋意笼罩下的晋阳城,显出几分萧瑟,时时有风沙卷起,洒落在古旧的城墙之上。

在城门外,赵士晟让安吉叔停了车,下车伫足良久,凝望巍峨的城墙,心头涌起千思万绪,对秦毅道:“晋阳曾是春秋时晋国卿族赵氏的主城,而今我们的家族也扎根于此地,隐隐可以感到祖先在庇佑着我们。”

秦毅道:“哈,恰好本朝的国号也是晋,是不是意味着你们赵家不久将会兴起,成为一方诸侯?”

“噢,我可没有想那么多,毕竟我们与祖先的荣耀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

“世事难料,自古无不亡之国,也许大晋也有四分五裂的那一天呢。”

“哎呀,这些话可不要随便出口呀秦兄,被人听见了可是要招来麻烦的。”赵士晟虽然很钦佩秦毅的豪爽,但还是不想他因言获罪,“何况天下一统才不过二十年,人心思定,该不会到那种地步的。”

进了城,秦毅开始东张西望,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观察,希冀着能偶然找出狗牙将张隆的丑恶嘴脸。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那运气,只是发现晋阳城的街道布局粗犷简单,房屋多为石砌,坚实高大,然而形状各异,显得不太齐整。街上随处可见穿着贩卖货物的小贩和载着绢帛,铁器,牛羊肉的小车,市肆喧闹之声,不绝于耳,由此略可一窥晋阳盛状。

赵士晟也观望着道旁熟悉的街市,心想道:“就在八个月前,大兄在这里送我远行,而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想着想着,竟不禁悲怆地流下了眼泪,“我去洛阳六年了,这六年来都只在过年时才回来团聚一下,每次都只呆上那么短短的几日,多么可悲啊,那时我还以为与大兄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呢,不料……”

赵士晟本来上有三个兄长,虽然是异母所生,且年龄相差不少,但兄长们都很爱护他,从小就没让他吃过一点苦头,感情甚笃。可十年前二兄士显因马车坠崖意外身亡,七年前三兄士昱在外染病去世,如今大兄士晃也去了幽冥地府,皆壮年早逝,天待赵氏何其薄也!

秦毅看到此景,不忍打扰,等到赵士晟伤悲稍解的时候,才劝慰道:“二弟,莫要再伤怀了,要知道,你还得去面对强敌,竞争家主的位子,如果不能继承家主,查出真凶,令兄恐难以瞑目!”

赵士晟拭去脸上的泪痕,平静道:“士晟明白,秦兄,暂且不回赵府,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商讨对策。”

“好。”

于是一行人就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家名为同安客舍的客栈住下。当夜,赵士晟闭门苦思,不由回想起自己的家族史。

太原赵氏是在东汉末年靠贩卖马匹发家致富的,但从一开始,赵家就走了与其他商贾不同的路线。他们一方面经营广大的牧场,坚持不计利益地为朝廷养马,另一方面不吝重金地积极结交朝野中的各级权贵,以谋取名位。

魏代汉兴,赵氏家族迅速崛起,先是在文帝黄初三年,赵家以拥护曹魏之功被授予关外侯爵位。晋代魏禅后,武帝为满足皇室用度,公开卖官鬻爵,将一些闲散官位和虚封爵位明码标价地出售,于是士晟的父亲趁机斥重金买下一个亭侯爵位。虽然这个爵位纯粹只为装点门第,但也标志着赵氏家族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商贾之家,而是行商的地方豪族了。

如今这个富有的家族失去了一位强有力的家主,它的未来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赵士晟的父亲留给他的印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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