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破阵35（1 / 2）

“莫要乱动！”王寰双臂一震将咬住墨中仙的狐妖甩开，向下意识就要上前助战的殷齐眉大喝。

殷齐眉身子一僵，伸出的一只脚只得收回。

暗淡无光的天空中一轮血月悬挂，赤色光芒遍布每一寸空间。黑暗边界围起一片圆形血海，王寰与狐妖在此战作一团，行进间身形向东一步却往北三步，再向东半步却在南七步，一人一妖如传说中仙人般飘忽不定，王寰状态显然不佳，身上已然被血液浸透，也不知是怪物血、妖物血或是他自己的血，连头面上都是厚厚一层，而狐妖则无甚弱态。

这妖狐有两人高低，身后亦无尾，周身毛发皆白，却不似先前怪物那般杂乱。狰狞兽口中是一排整齐洁白的尖牙，两眼修长，淡粉双瞳之中满是疯狂之意，而额上竖眼紧闭，未曾打开。

妖狐紧追王寰身后，四足后各生出一根长筋连于地上血池，似乎是被束缚于此。王寰充分利用这点，拼命运转沙场纵横闪转腾挪，而妖狐若是四肢稍稍离地高些，地上血液中便会闪烁赤色光芒，足后长筋骤然被扯入地下，妖狐则哀嚎一声，不敢大肆移动。

一人一妖打得热切，殷齐眉也不由得颇为紧张，而四周浓郁香气更引得她心中莫名烦躁。她心神摇荡，不自主向战处踏出一步，却不想身形立刻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这片血海中央之处。

王寰格开妖狐尖牙，反手一枪刺进其口中，妖兽厉嚎，进攻更为疯狂。此时王寰躲闪间眼角余光一扫，惊讶地发现殷齐眉居然出现在自己的目的地，当即大喊道：“把那东西毁掉！”

外界时见过的那株血树立在她面前，此时没了模糊之感，殷齐眉可以清晰地看到树身上密布的微小哀嚎人面纹路与莫名花纹，妖艳的红色光芒从树中渗出笼罩殷齐眉周身，她只觉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红光照耀下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不止，头面与小腹更是难忍，头脑也有些不甚清醒。

“如此状态，我在小书中见过，此树莫不是什么淫邪之物！”迷迷糊糊中听得王寰喊话，殷齐眉稍稍惊醒，当即暴起一棍杵在树干上，尖锐的棍头部当即将其砸出一个不小的坑洞。然还不等她下一步动作，柔韧树干中忽地红光大作，瞬间便携遮天蔽目之势充斥这片空间。

殷齐眉站在树前，自然是首当其冲。汹涌红光照耀之下，她只觉香气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体内愈发血脉喷张。不过数息，其周身血管全都扩至极限，血液激荡其间如狂舞血蛇，全身皮肤赤红连片，有血液逐渐渗出，渗出的血液也不滴落，而是如活物般在体表蠕动。

殷齐眉眼球中血液渗出，视野一片血红，而体内血管也被血液挤压、冲撞。她想要再补一棍，手脚却震荡不听使唤，腹中内脏也被挤压，恶心欲吐，甚至连脑中血液也逐渐沸腾，只觉天翻地覆头痛欲裂，不自觉间后退一步，瞬间便出现在远处某地，就地面朝下倒下。

“废物！”王寰咬牙，却是也受到红光影响，体内血液逐渐沸腾，争先恐后地从他体表伤口中涌出，战力更为不支。王寰不堪，妖兽也不甚好过，一人一妖脚下血池同样逐渐沸腾，原本妖兽动作过大时才会迸发的赤光不停亮起，长筋不断被扯动，妖兽也是哀嚎不止。似是被疼痛激怒，妖狐仰天长啸，其额头上竖眼忽地睁开，内无瞳孔，无数血色细线缠作一团四下扫视，并从眼角延伸出一根红线沿后背，在妖兽身后扭曲、缠绕，化作一根三丈有余的赤红长尾。

妖狐嚎罢，再度疯狂向王寰扑来，攻势更甚，王寰全力招架，脚下仍不住挪移。“小子，且速毁了那株树，你的脑子快炸了！”灰岐出声警告，王寰却毫无回嘴之力。

昨晚王寰莫名消失后便进入一座漫天赤云的村庄，王寰四下侦察之下找到一座刻满阵纹的方形巨石，试图将其破坏却发现无法触碰，尝试性地在其周围滴血后便见赤红村庄中心一团红芒乍现，随后便被吞入这片前后左右与远近距离皆混乱不堪的血海之地，在被妖狐追杀之余斩杀五具血尸后又偶然发现外界的殷齐眉也在此处，便引导她毁了自己可见不可及的阵法方石，而现在挡在他面前的自然便是立于血海中央的血树。

但此时血树红光大放，王寰全身血液沸腾逆流，浑身血管皆暴起，眼前一片血红，颅内亦疼痛难忍，连继续以直觉判断下一步方位也是艰难，更遑论速速毁掉血树。

妖兽睁开血瞳后动作更为狂暴，王寰无再战之心，拼命在脑中猜测移动方位，墨中仙挥舞之间却是愈发缓慢。妖狐趁机扑来，王寰再出一枪将其逼退，却未收枪，而是直接刺向自己大腿，来了个对穿。器灵慌乱，王寰充耳不闻，而是立刻拔出长枪，体内受天地灵气滋润许久的强健肌肉骤然收紧，狂暴的血液被挤压，争先恐后地涌出伤口，体内血液减少之下颅中肿胀渐减，王寰则趁机大喘一口气，吐出一口粉色血沫后继续向血树冲去。

一人一妖你追我赶间逐渐接近血树，赤红光芒的作用也在逐渐加强，王寰的出血速度也在逐渐加快，至还差十步之遥时眼前已有些发昏，却仍咬牙坚持计算方位。这十步距离也不知辗转多久，最后王寰眼前一闪，自己已然立在方才殷齐眉所处位置，他强撑胸中一口气，持枪向树上被殷齐眉打出的血洞刺去，却觉左手忽地一痛，原是被妖狐追来一口咬住。王寰挣扎之下挣脱不开，更有反被妖狐拖走之势，一发狠，不管左手伤势，直接就一枪刺在血洞之中。

血树被从血洞中自上而下刺入，不断扭曲的树身一顿，随后如金蛇狂舞般在空中挥舞，赤红光芒更是大放。血液沸腾之感再度传来，但王寰已失血颇多，无甚感觉，反倒是妖狐被长筋拼命拉扯，痛得松口卧在地上嚎叫不止。王寰左手得脱，立刻便将重心压在枪杆上，枪尖则顺着树身不断向根部深入，随后被王寰当作杠杆一拉，树身便如腐朽枯木般被裂为两段。

断裂树干坠入奔腾血海，恰似那泥牛入海般瞬间消失不见。一片粉色血液自树干沉入处逐渐蔓延开来，血海中则逐渐亮起一套以血红光线构成的巨大法阵，自粉血飘起处为起点开始飘落四散，化作红色光点向空中飘飞而去。

法阵逐渐崩解，光点飞起处血海沉寂，很快便来到妖狐爬卧之处。它身下阵法崩解，四根长筋随之骤然绷紧，伴随着妖狐一声凄厉哀嚎，长筋带着粉色血液自其体内完全抽出，很快便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王寰以墨中仙撑地勉强站立，一面以几要被妖狐扯断的左手颤抖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不知什么丹药向口中塞着，一面转身过来看向妖狐惨状。

阵阵呜咽声传来，妖狐似乎仍未死去。它四脚张开趴在地上，一滩粉色血液自其腹下逐渐扩散开来，它那巨大头颅再次抬起，粉色双瞳中疯狂之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诱惑，仿佛只是盯着这双眸子就能引出人心中最深沉的欲望一般，额上赤色竖眼中红线已然不见，唯留下一片烧焦似的漆黑痕迹，身后红丝长尾也逐渐消散，唯有后背皮毛上沿背脊附着的一条红线仍存。

见王寰看来，妖狐后腰微微摇摆，数息后方才想起自己的尾巴早已不见，只得呜咽数声，继续以魅惑粉瞳盯着王寰。诡异空间扭曲已然消失，王寰一步一顿向妖狐走来，最终在狐狸鼻头前站定，狐妖眼中神采已然暗淡，却仍强撑着向他低鸣一声。

鸣叫传入王寰耳中，化作一声软糯女声：“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