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密林废村33（1 / 2）
沙沙沙。
林间灌木中，一枚雪白枪尖将枝桠拨开，王寰持枪谨慎踏出，殷齐眉与他相隔一小段距离缓缓跟着。
“自出发时起大概已过了两个时辰，一路上莫说出路，连除了怪物与植物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没见过。”王寰两眼微虚：“若不是尝试过后发现她所言非虚，我真想立刻扭头原路返回。”
“古怪，当真古怪。”灰岐啧啧道：“这片绝地不该向外扩张，更不该有让人失向的作用才是。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在此做了什么手脚……”
王寰向身后殷齐眉招了招手，心中回道：“听你说法，你对这片鬼地方很熟悉？”
灰岐嘿嘿一笑：“你小子，当初青琳琅他们在升晨殿中解释这些，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王寰尴尬一笑：“我当时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
“你那叫不是很稳定？你就差把我们这些老东西给生吞活剥了！”灰岐哈哈大笑，其中却包含着一丝凄凉之意：“我等生前皆是这世上的顶尖存在，但再强的战力也抵不过天道！逆天有罪，天道降罚，我等便是被天道给打得神魂俱灭，最后只能在升晨殿中苟且偷生，而生前的势力范围则在我等大道与天道的冲击中被扭曲的道则洗刷成这幅鬼样子，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天罚绝地。”
“而这片地方分明颇为边缘，想来不该有太强的道则扭曲才是，你与这丫头却被围困数个时辰，你说怪是不怪？再者说，天罚之地本就是天道所为，除非又有什么老怪物在这里被天道捕杀，否则天罚之地绝不会自行扩张！二者并论，我才说你小子可能是撞上了什么大麻烦。”
“……也就是说，前方可能会有一头能与你们匹敌的老妖怪在等着？”
“嘿嘿，我可没说，全看你自己运气罢！”
王寰无语，只得继续赶路。不多时，身后的殷齐眉低声叫住他。殷齐眉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王寰会意，当即朝那方向走去。
殷齐眉似乎有丰富的野外经验，两人刚出发时便不住纠正王寰的一些错误行为，不多时便成为二人中的导向者。只是两人沿着殷齐眉最初指引的方向行进一阵后，却发现自己再度返回了熟悉的地方，距离二人出发的位置也没有多远。不得已，二人只得四处探索，只要发现返回原地便换个方向，就这样走走停停地前进。
期间殷齐眉并不是没有尝试找到方向，但这片森林当真古怪，高耸入云的树冠将天空视野围得只剩一小片，根本无法通过太阳辨别方向。殷齐眉又试图通过树叶的大小与颜色辨别，却不想这禁木的树叶与树冠全都一模一样，根本毫无帮助。她又打起周遭植物生长情况的主意，但随后便沮丧地发现这片森林中除了禁木与灌木之外便再无其他植物，自然也无从下手。
再次解决掉一小支怪物，二人再度回到原地，殷齐眉略有些麻木地用长棍在地上轻轻划出一道痕迹作为标志，扭头却见王寰已然动身向某个方向走去。
“王师弟！”殷齐眉低声呼喊，心中却有些不满。无他，王寰不仅认不清人脸面，连认路都有些问题，先前探索时经常连自己已经返回原地都没发现，依然蒙着头向前走去，故而才有王寰在前警戒，殷齐眉在后判断的配置。殷齐眉此时只当他旧疾复发，又在乱走，却不想闻得她呼喊，王寰却未止住脚步，反而向她招了招手。殷齐眉无奈跟上，心想反正也没有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就当是提前探索那片区域。
可她跟着王寰走了半刻钟，却未曾回到之前做记号的地点。震惊之余，王寰忽地站在原地不动，殷齐眉当他找不到方向，刚欲上前指路时，王寰却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二人又前进一段时间，竟仍是没有返回原地，殷齐眉再也忍不住，紧跟两步拦下王寰：“王师弟，你是如何认得正确方向？”
王寰不知如何答她，此刻的他宛如当初在寒械窟中被钱东临制作储物袋时迷住一般，满脑子都是方才二人走过路线的缩略图，走过的方向则首尾相连化为一个古怪的模型，王寰不知怎地从这模型中看出一丝规律来，先前的行动便是依仗这股莫名规律来决定。
“这，我……”他口中支支吾吾，两手在胸前不住比划，但最终也没能描述出自己的感悟，只能憋出一句：“我也不知如何认得，总之就是认得……”
殷齐眉自然不信他鬼话，却又不好明说，只得暂且忍住好奇，且心中还生出一股警惕之感：“爹爹曾说过，这普天之下若论诡异，天罚之地当为首。王寰方才完全不识得路，现在却不知为何屡屡猜中，莫非是被什么诡物上身，在引我入陷阱不成？”
王寰见殷齐眉不再发问，且悄无声息地拉远了与自己的距离，哪还不知自己的表现受人猜疑，但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怎能向别人解释？只得继续顺从自己的感觉向某个方向继续前进。
七拐八折，东转西扭，随着二人深入，林地中的植物逐渐变得茂盛丰富，将近无色的伏地浆果、翠绿色的野花、深黑色的草木等等遍布林间，王寰转向的频率也愈发频繁。
视野逐渐暗淡，想来日头将落，二人却仍未找到离开的路。眼看就要天黑，二人连过夜的藏身处都没找到，而在天罚之地的陌生密林中露天而营怎么想也称不上理智。
“难道真的要在林间露宿？可我对此地一无所知，那些妖兽是否能夜视，是否嗜光畏光，是否有其他危险存在更是不了解，贸然行事只怕要遭灾，可若是不休息，凭我二人的状态还能走多远都是个问题……”王寰一边跟随着脑内模型的指引继续向前，心中一边盘算着如何活过今晚，身后殷齐眉却再度叫住了他：“王师弟，前方有异！”
王寰一激灵，当即俯身后撤，墨中仙已架在身前。随殷齐眉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处地上无甚异常，但禁木却更为粗壮，且颜色更深，排列更为紧密。
“天罚绝地乃是天道对逆天存在降罚导致，只在绝地中生长的禁木自然也是天道所为。”王寰丝毫没有发现突破点的喜悦，反而颈后寒毛倒立：“故而禁木有异，若不是天道有异，那便是……”
殷齐眉同样明白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没有贸然上前，王寰则趁机闭上双眼感悟模型，得出的结果果真是指向面前那片异常区域。
与殷齐眉商议片刻，二人选择随便挑了另一个方向前进，却不想只是走了片刻便发现已然返回原地。王寰不信邪，又换了另一个方向突破，但结果仍是一样，二人又尝试原路返回，仍是不久便回到原地，随后又尝试走弯路绕过前方区域，仍是不行。
“看来你我别无选择。”殷齐眉皱眉提起长棍。她可没有灰岐护体，着陆时全凭自己化劲，受伤颇重，这一路上急着赶路的二人也未曾真正停下好好歇息，故而她的状态绝对不算可观。
王寰见她做出架势却不进一步，自然明白她怕明显状态更佳的王寰逼她探路，但她却不知王寰比她更怂。
“和灰岐等一辈的老怪物，或是能引动天道动手降罚的存在，我是一点都不想去招惹……”王寰心中暗叹，却也无可奈何。其他方向皆不可行，等待救援也不实际，眼下生路明显只有一条，那便是这片诡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