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号伶人:重启(1 / 2)

监狱大楼,网格铁门。

花玻璃下的一排排缝纫机,被踩得吱嘎响。

但罗容早就发现了,一块踩缝纫机的狱友是越来越少。她抬起头来扫了一眼,今天更是多出几个空位。她再低头挪移针孔下的布料时,就听后门的两个清洁工在低声窃语:

“诶,你说,这些不在的人是都被释放了么?”

“瞎说什么?这里的少说都是五年起步。”

“那他们……他们不会已经?”

“嘘嘘嘘,没有的事,不过就是被送去测试了。”

“测试?什么测试?你又是咋知道的?”

“嗐,我亲戚家的老姑姑家的孩子说的,说是什么游戏测试,怪神乎的。哎你揪我肉做什么?”

“走了走了狱警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盖过了对话。

从后门走进来一个逆着光看不清脸的狱警,对着晦暗空旷的缝纫场就喊:

“2217罗容,立刻去探监室!”

罗容顿了顿,这才关掉缝纫机,转身走向后门。

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腿脚发麻,她一路踉踉跄跄跟着狱警走进探监室,但是坐在玻璃外的人她并不认识:西装革履的,带着个崭新的公文包,还带着个漆黑发亮的箱子。

甚至那人连脸都是蒙着的。

还没等罗容坐到椅子上,玻璃外的蒙面人就开口说话了,连声音都是经过电子处理的:“罗容,你防卫过当致人死亡涉嫌故意杀人,但因自首及时从轻而判十五年有期徒刑……”

罗容低了低眉眼,想起那天的事。

长年家暴的父亲在某天夜里没有回家,而是以“结婚周年纪念日”为由邀请母亲独自出门前往父亲订好的酒店。罗容不放心,打电话问过去,电话那头的父亲说,结婚周年的礼物就是同意签署离婚协议,母亲一听,再害怕都决定要去一趟。

不管母亲怎么说,罗容都执意要一块去。发生什么事,至少她能报个警。

两人到了酒店,开门的人是父亲,他看见母亲身后跟着罗容,脸色大变,拽着母亲的头发就拖进了房间里。

罗容叫嚷着上前阻拦,被房间厕所里藏着的姑姑拉扯到一边:“大人的事,你一屁孩凑什么热闹!”

打骂声如惊雷般响彻罗容的耳廓,震得罗容脑袋嗡嗡响,她眼看着那可怖的男人对着母亲拳拳到肉,但男人好像仍不解气似的,竟举起桌下的椅子就直砸向母亲。

椅子炸裂而开,缠着血的木块砸在地上、墙上,罗容大喊大叫着扑上前去护住了奄奄一息的母亲。男人捡起木板,依旧狠劲打了下去,打得罗容直不起腰。

姑姑哎呦喽喉上前,拦住了男人:“哎哟,哎哟,你还真想打出人命不成?”

话音未落,男人推开了姑姑,姑姑咣当一声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下一秒男人手举板落,而罗容发疯了似的一跃而起,她用脑袋硬生生接下这一击,血流很快就遮挡了她的眼睛,但她的手中的木刺也对准了男人……

“……你母亲谢瑛如今在医院里无人照看。”

听到这里,罗容缓过神来,她皱皱眉:“这不可能。”

她进来前,就托人打理好了母亲在医院的所有事情,账户余额的钱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原有的就是她和母亲两人工作以及打零工而攒下的钱,再就是已经过世的父亲给予母亲的相关赔偿费;现在还有因这件事曝光在大众眼前得到的善意众筹费,总而言之,肯定足够母亲住院时的医疗费和出院后的护理费。

忽地玻璃对面出现医院里的嘈杂声,她转眼看去,是桌上的电子设备。

这晃眼的屏幕里,画面是谢瑛所在的病房:谢瑛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黄灰两色的管子,身下挂着粪袋,她周围的医护人员正准备将她移出病房。

罗容难以置信,她几乎扒在玻璃上,就为看情画面的细节。视频中谢瑛的面容可能是AI合成,但病房确实是那个病房,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也是罗容眼熟的。

怎么会这样?

当时医护人员告诉她,谢瑛肋骨骨折、小肠梗阻、肾脏胰脏等皆受到不同程度损伤,这种情况至少住院三到六个月,还有就是,护工呢?为什么没见着护工?

“你名下的银行卡被死者——也就是谢瑛的前夫——的亲戚拿去银行进行了挂失服务,账户里的钱已被尽数取走。医院那边收不到钱,护工那边也收不到钱。”蒙面人一直盯着罗容,不曾变过视线。

罗容双手撑在桌子上,她只低着头,不再看屏幕:“所以呢?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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