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傍晚下班回到家里，单珊说起了福利院孩子们来公司画画的事情。宁宁和越越都已经放寒假了，单珊想和孩子们分享一下她的感触，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多么舒适的环境里，他们所拥有的，是多么的值得珍惜。

宁宁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边叠着积木一边听着单珊的诉说。抑扬顿挫的京剧唱腔隐隐约约地从梁钵父亲的房间里传出来，宁宁问道：“妈妈，爷爷睡醒了，我可以去叫他出来了吗？”单珊回道：“爷爷刚睡醒，现在不要去打扰爷爷。”

宁宁噘着嘴，继续搭着手里的积木，越越蹲在地板的另一头，他认真地目测了一下前方积木的方位，接着松开了手里的小汽车，小汽车疾风般前行，准确地穿越了宁宁搭的积木小拱门。

“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厉害——”宁宁欢呼起来，越越则一脸满意的神情。见孩子们对她的分享似乎没什么兴趣，单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宁宁一边和哥哥说话，一边说道：“妈妈，你继续说呀，我还想听呢。”单珊问道：“你们心思都不在，能听进去吗？”“我能听进去。”宁宁回道。“那妈妈刚才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单珊对宁宁说道。

宁宁明了准确地复述了单珊刚才说的内容，单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宁宁你真棒，妈妈给你点个赞，等一会爸爸回来了，我还要告诉爸爸宁宁说的真好。”宁宁听了妈妈的称赞，开心地在原地蹦起来。越越在一旁说道：“我也都听到了。”单珊佯装带着几分惊讶的表情问道：“越越你也都听到了？”“我听到了呀。”越越肯定地回道。单珊称赞道：“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没听到呢，原来你们都有‘耳听八方的’本领。”越越听了之后，脸上也露出高兴的表情。

单珊委婉地诉说着福利院孩子们的种种不幸，刚才还连蹦带跳的宁宁安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宁宁说道：“妈妈，他们真可怜。”宁宁的脸上流露出同情和关切的神情。一旁的越越说道：“我早就见过他们了。”宁宁看了哥哥一眼，问道：“妈妈，那我也可以去看看他们吗？我可以把玩具和好吃的送给他们。”

单珊也希望宁宁和越越能多和福利院的孩子们相处，了解他们的种种不幸福，这种身临其境的感受会让孩子们收获到不一样的体验。

单珊回道：“可以呀，你们明天可以去工作室和他们一起玩，明天圆宝还会带着安吉过来的。”单珊想到明天要给安喜他们几个孩子做些点心吃，问越越道：“越越，明天筱筱阿姨他们要做蛋挞和甜甜圈给小朋友们吃，筱筱阿姨上次买了甜甜圈的模具，你明天一起去好吗？”越越愉快地答应了。宁宁高兴地说道：“好耶！我最喜欢吃巧克力味的甜甜圈了。”

想到宁宁还比较小，没有见过福利院的孩子们，单珊担心宁宁明天见到福利院的孩子们会有情绪反应或者说错话。于是对宁宁说道：“宁宁，妈妈和你说，圆宝姐姐的眼睛和我们的眼睛有些不一样，圆宝姐姐的眼睛生病了，但是以后会好的。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有些是眼睛生病，有些是耳朵生病，有些是身体生病，小朋友们生病的地方不一样，明天你见到他们，你会怎么和他们说话呢？”宁宁说道：“我会说，圆宝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单珊皱着眉头笑了笑：“宁宁，假如你的眼睛生病了，别的小朋友见到你，夸你的眼睛真好看，你是会高兴呢？还是会难过呢？”宁宁沮丧着脸说道：“我会难过的。”宁宁接着说道：“可是妈妈你说过，要多称赞别人。”越越玩着手里的魔方玩具，平静地说道：“你要多称赞别人的优点，不是称赞别人的缺点。”

单珊温和地看了越越一眼，对宁宁说道：“哥哥说的很对，妈妈是说过要多称赞别人，妈妈说的是要多称赞别人的优点，别人好的地方。那妈妈问你，我们应该怎样对待别人的缺陷呢？”宁宁脱口而出：“我们就假装没看到。”

单珊微笑道：“你只说对了一方面，‘假装没看到’的做法是对的，因为我们不能去触碰让别人伤心难过的事情，我们更应该理解他们，鼓励和帮助他们，让他们尽快地好起来，对不对？”宁宁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补充道：“我们还可以送给他们喜欢的礼物呀，如果呢，他们看到礼物很高兴的话，病也会好的更快的。”单珊点点头，肯定了宁宁的想法，笑道：“宁宁是个很有爱心的小朋友，回头妈妈要在宁宁的集赞本上贴上一个大大的‘赞’，好不好？”宁宁听后，高兴地拍起手来。

这时候，越越拿着拼好的魔方，走过来问道：“怎么样？”越越是最近两天开始玩魔方玩具的，前几天，单珊给孩子们买了一批寒假学习用品，顺带着给越越买了一款魔方玩具。单珊惊喜地拉过宁宁，说道：“你看哥哥，这么快就能把魔方玩具拼好，这是不是哥哥的一个大优点？——”单珊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聪明伶俐的宁宁立刻说道：“我们要称赞哥哥，哥哥好厉害！哥哥真棒！”宁宁一边说，一边鼓起了掌，越越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单珊温和地对越越说道：“越越，姑姑问你，你觉得称赞别人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优点呢？”“嗯，是一个很好的优点。”越越点头肯定道。“那你可以称赞一下妹妹的这个优点吗？妹妹可是很想得到你的称赞哦。”越越‘呵呵’笑了两下，他看了宁宁一眼，表情有点羞涩，配合地说道：“妹妹你真棒！”宁宁第一次听到哥哥的称赞，开心地跑过去拥抱哥哥，并且尝试着把哥哥抱起来。

金姐听到孩子们嬉笑的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她一边掰着菜帮子，一边笑道：“宁宁，你抱不动哥哥，越越可以抱你。”宁宁看了一眼金姐，仰着头对越越说道：“哥哥，你抱得动我吗？”越越正在高兴劲上，他欠下腰，稳住双脚，把宁宁抱了起来，宁宁一只手搂着越越的脖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越越的头部，开心地笑道：“妈妈，妈妈，我比哥哥高这么多——”

金姐呵呵笑道：“这两兄妹，越来越好玩了——”梅姐正在后阳台上洗衣服，她时不时地往客厅这边看看，脸上洋溢着笑容。

越越抱着宁宁往前走了两步，在放下宁宁之前，宁宁在越越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越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看到这样的场景，单珊的心里涌起暖暖的感动，这是越越第一次拥抱妹妹，她在越越的眼神里，看到了“爱”的关辉。

孩子们正嬉闹的时候，梁钵的父亲从房间里慢慢地走出来，宁宁听到爷爷出来了，高兴地跑过去，说道：“爷爷，我明天要去妈妈的工作室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玩，我会带上很多玩具和好吃的送给他们的。”

梁钵的父亲看着可人的小孙女，笑呵呵地说道：“好，好——”单珊站起来，对梁钵父亲说道：“爸爸，你今天下午睡了几个小时？记得下午别睡得太久，要不然晚上睡不着。”梁钵的父亲自从生病后，因为晚上常常睡不着，就渐渐养成了长时间午睡的习惯。最近一年以来，随着老人身体的逐渐好转，老人的情绪也渐渐开朗起来，单珊就开始渐渐引导老人规范生活习惯。

“我睡了两小时——”梁钵的父亲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手指，单珊点点头，说道：“爸，你记得每次午睡不要超过一个小时。”“不到，不到——”梁钵的父亲更正道，老人现在说话虽然还不是十分利索，但基本的生活交流还是可以表达清楚的，单珊笑道：“睡了两小时不到？那比以前进步多了，记得每次午睡定好时间，午睡四十分钟就可以了。”梁钵的父亲摆着手解释道：“闹钟，不响了，这几天——定了时间，没响。”梁钵的父亲习惯于用闹钟定时间。

这时候越越问道：“爷爷，闹钟坏了吗？我来帮你修。”梁钵的父亲对着孙子摆摆手，意思是叫他不要碰闹钟，一边慢慢向阳台走去。

宁宁追上爷爷的步伐，抬头问道：“爷爷，明天早上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福利院的小朋友，好吗？”梁钵父亲弯下腰，笑呵呵地拉着小孙女的手。梅姐这时拿着洗好的衣服，去阳台上晾晒，笑道：“爷爷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去。”“爷爷，你要过多久才能和我一起出去玩呢？”宁宁认真地问道，梁钵父亲乐呵呵地看着小孙女，只笑不语。单珊笑道：“你别缠着爷爷了，等爷爷好了，就能和你一起去玩了。”

梅姐摇上晾衣架，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个球和一些其他玩具，一边说道：“宁宁，家里到处都是你的球，都可以开球店了。”宁宁眨着眼睛说道：“明天可以带去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玩呀。”单珊笑道：“宁宁，你想想，明天要带什么礼物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现在提前准备好。”

宁宁转念之间松开了爷爷的手，忽闪着乌溜溜的眼睛说道：“我要把我会唱歌的小机器人送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还有，还有好多好多——”宁宁说着用手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单珊伺机问一旁的越越道：“越越，你要不要也送一些礼物给福利院的小朋友们？”越越点了点头，单珊说道：“宁宁，你和哥哥去准备一下礼物，明天早上要早点出门哦。”

宁宁天天都盼着能出去玩，一听明早要早出门，高兴地喊道：“明天早上要早点出门哦——哥哥，我们去准备礼物吧。”宁宁说着跑过去，拉起越越的手，往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梁钵刚出门上班不久，宁宁就催促着大家出门了。到了工作室，单珊刚把车停好，就看见那辆蓝色的中巴车驶进了工作室的大院。眼尖的宁宁喊道：“妈妈，安喜姐姐他们来了——”宁宁从车上下来，向着中巴车跑去。谭老伯看到单珊走过来，笑着说道：“都要跟着来，他们妈妈同意的，我也就带他们来了。”

安贤是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他乐呵呵地摔着胳膊，在一旁上下蹦跳着。单珊帮着把小一些的孩子从车上抱下来，一共来了十一个孩子，见到这么多孩子，单珊既开心又有些顾虑，单珊担心人手不够，照顾不了这么多的孩子。

正在这个时候，单珊的手机响了，是徐院长打来的，徐院长带着歉意向单珊做了解释，徐院长说她刚到单位，才得知孩子们去了单珊那里。安喜和安圆她们昨天傍晚从单珊工作室回去以后，给其他孩子们看了她们画的画，还有单珊妈妈送给她们的礼物。今天一早，安喜和安圆上车的时候，后面一堆孩子都要跟着去。徐院长表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孩子们一般是不会被允许出门的，妈妈们看得也紧，怕孩子们有意外，因为妈妈们都很信任单珊，就让孩子们去了。

徐院长认为过去的孩子多，会给单珊添麻烦，于是又打电话给谭老伯，让他一会带其他的孩子们回福利院，只留下安喜在工作室学画画就可以了。

谭老伯表示听从徐院长的安排，他拿着手机一边和徐院长通话，一边向身边的孩子们传达了徐妈妈的意思。除了安贤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其余的孩子们都安静地站着，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谭老伯，时而看看单珊，没有人说话。谭老伯挂了电话，对孩子们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妈妈们等着你们呢。”孩子们还是一言不发地站着。

单珊看着这些孩子们，他们乖巧的沉默让人觉得寂寥，他们沉静的眼眸里，蕴含着忧伤的期待。那一刻，单珊心里的顾虑和担心消失了，单珊觉得她能照顾好这些孩子，单珊对谭老伯说道：“既然来了，就让孩子们呆在这里吧，傍晚和安喜一起回去。”

工作室的同事们也陆续出来了，一旁的心卫说道：“蛋挞马上就要做好了，让孩子们在这里吃蛋挞吧。”谭老伯犹豫地看了看孩子们，一旁的金誉接话道：“让他们在这里玩吧，都挺乖的。”

谭老伯笑道：“乖什么呀，安贤可不老实了。”安贤听到谭老伯的话，似懂非懂地看着大家，单珊轻轻地拍了拍安贤的脑袋，问道：“安贤，你是不是最不听话？”安贤配合地点点头，一旁的人都被逗笑了。

宁宁返回车里拿来了送给小朋友们的礼物，当她得知小朋友们要回去，当即制止道：“不行不行，我还要和小朋友们玩呢，你们看，这是我要送给他们的礼物。”

宁宁说着开始分发礼物，小朋友们一下都被吸引了过去，对于谭老伯的招呼似乎都听不见了，谭老伯见状只好开车先回去了。

单珊虽然提前和宁宁说过福利院孩子们的情况，但当宁宁见到这些孩子时，还是有些不适应，当宁宁把一个漂亮的的小皮球递给一位叫做安月的小女孩时，宁宁的眼睛闪烁着，手里的皮球滑落了，她有些紧张地看了妈妈一眼，单珊冲宁宁点点头，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皮球往一侧蹦蹦跳跳地滚走了，旁边一位叫安锦阳的小男孩，迟疑着走向小皮球，可是他只走了几步，就止步了。安锦阳和安喜一样，走路的时候要用手扶着腿，但是整体状况要比安喜好。安锦阳今年已经七岁了，因为平时很少出门，今天来到新的环境，他似乎很在意周围众人的眼光。

一旁的越越看到了，他跑过去，捡起皮球，放到了锦阳的手里，安锦阳腼腆地笑了笑，拿着皮球慢慢地走向了安月，并把皮球放到安月的手里。

也许是宁宁的反应触动了安月，安月没有去关注皮球，而是一直用忧郁茫然的眼睛看着宁宁。宁宁不敢再看安月，她不安地后退到单珊的身边，本能地抓住了单珊的衣服。单珊蹲下来，柔声对宁宁鼓励道：“昨天在家里，你是怎么和妈妈说的呢？假如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就要说到做到呀。”单珊贴着宁宁的耳朵，和她耳语了几句，宁宁的情绪缓和了下来，单珊拉着宁宁的手，来到了安月的身边。

单珊拉起安月的小手，小声说道：“月月，这位小朋友叫宁宁，她是我的女儿，你们一起玩好吗？”月月点点头，又看了看宁宁。宁宁的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怯声说道：“月月，你的衣服真好看。”安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手里的皮球，嘴角露出了一丝生涩的微笑。

安月的左脸颊上有一大片鼓起的肿块，上面青黑色的皮肤呈现出凹凸不平的痉挛状。上次单珊听福利院的一位妈妈说起过，安月现在太小，等安月长大了，福利院会考虑安排安月去做整形手术。

单珊希望宁宁能和安月多玩一会，可是宁宁却跑向了一边，和别的小朋友玩去了，四岁的安月沉默地站着，她的目光追逐着宁宁和其他小朋友的身影。单珊走过去，抱起了安月。

外面比较寒冷，单珊和同事们带着孩子们进到工作室里面。筱筱从厨房那头走过来，她冲孩子们挥挥手，带着歉意地笑道：“今天来了这么多孩子，珊姐，今天蛋糕做少了，牛奶没有了，快递还在派送。”“已经做好了吗？做了多少个，拿出来给孩子们吃吧，再给孩子们一人热一杯果汁。”单珊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宁宁高兴地说道：“我们有蛋糕吃了，我闻到香味了。”说着一路小跑去了厨房。

筱筱跟进了厨房，说道：“已经好了，十一个孩子再加上宁宁和越越，少一个蛋糕，刚才只够做十二个。等一会牛奶到了我马上再做一批，很快的。”筱筱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单珊。“下午再做吧，孩子们吃饱了，中午饭就吃不进去了。”单珊转向宁宁，用眼神示意宁宁，“宁宁，现在少做了一个蛋糕，有一个小朋友不够分，应该怎么办呢？”宁宁知道妈妈的意思，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不情愿，却用坚定的口气说道：“我现在不吃，我下午再吃，筱筱阿姨做起来很快的。”自从上次越越离家出走之后，宁宁就真的知道让着越越了。

单珊听后用赞许的眼神看了宁宁一眼，因为越越在一旁，单珊没有多说什么。单珊把蛋糕拿出来，放在托盘里，让筱筱端出去分给孩子们，接着递给了越越一个纸杯蛋糕，蛋糕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宁宁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越越手里的蛋糕。

越越迟疑了一下，把蛋糕递给了宁宁，说道：“给你吃。”宁宁有些意料不及，她赶紧说道：“哥哥吃，哥哥吃——”看到宁宁的反应，越越笑了笑，小声说道：“你吃吧——”单珊见越越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

这一刻，单珊心里是由衷的高兴，孩子们终于懂得互相谦让了。越越把纸杯蛋糕放在宁宁身边的桌面上，宁宁看着蛋糕，迟疑了一下，说道：“哥哥，我们两个人一起吃吧。”宁宁说着跑向水池洗手去了，一边喊道：“哥哥你也来洗手。”

这个时候，单珊听到了轻轻的敲门提醒声，接着听到了熟悉的柔和的声音，“嗨——单珊。”单珊扭头一看，只见陶瑾正站在厨房门口和她打招呼，单珊高兴地说道：“你来了？好久没看到你了，看到你真好。”“是啊，我也想你了，你同事说你在厨房里，我就过来了。”陶瑾高兴地笑道，“我带我朋友过来看画，上次和你提过的，他们家已经装修完了，需要一些画装饰房子，你同事带他们去展厅了。我顺便带了两箱苹果过来，放在你房间了，朋友送的，太多了吃不掉。”单珊笑着表示了感谢。

彼此问候了之后，陶瑾见单珊正在分果汁，问道：“我看外面很多孩子，你这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吗？是福利院的孩子吧？”娟姐此时正在水池边洗菜，这时转过身来问道：“今天来了很多个孩子吧？”“加上越越和宁宁，一共十三个孩子。”单珊说道，“菜不够是吧？等一下我出去买菜，买完菜回来我和你一起弄。”娟姐回道：“我觉得是不够的，再买一些吧，冬天放着也不会坏。”

娟姐觉得单珊做这些事情不合适，想了想问单珊道：“我明天回老家，今天下午要早点回去准备，你找的人要明天到吧？”“阿姨要过几天过来，年底了不好找人。没关系，你吃好中午饭就回去，这里我们会照顾的。”娟姐听后点点头。

听着她们的对话，陶瑾明白了，她也觉得单珊和画师们不太适合做厨房的事情。直爽热心的陶瑾对单珊说道：“要不要让我爸妈过来帮忙？他们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单珊听后说道：“那怎么行呢？我这边可以的，坚持几天阿姨就过来了。”陶瑾笑道：“没事的，我爸妈在家里几十年做惯了，厨房这么点事，不算什么。”“这不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爸妈在家里闲着也难受，电视看久了就不想看了，又没什么别的爱好，也没地方可以串门，也挺无聊的，你要不觉得不方便，我就让他们过来。”

一旁的娟姐插话道：“在城市里就是这样，没地方去，就待在自己家里，我要在这里生活我也呆不住，有点事情做反而更好。”单珊笑道：“我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怕让叔叔婶婶受累了，你要觉得可以，那就听你安排。”陶瑾笑道：“还客气什么，你不用去买菜了，我就回去接我爸妈过来，顺便把菜买过来，我今天也可以帮忙的，明天我上班。孩子看着多，吃不了多少的。”

单珊正要开口，直爽干练的陶瑾接着说道：“你们去忙你们的，等会万一伤到手，影响到你们画画。”单珊笑道：“你呀！这都替我们安排好了吗？我这手，不是弹钢琴的手，伤到也没关系，我六岁就帮家里干活了，没那么娇气。”陶瑾笑道：“我五岁就带弟弟妹妹了。”单珊和陶瑾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娟姐也跟着笑个不停。

一旁的宁宁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她把最后一小口蛋糕喂到越越嘴里，然后又用手去刮纸杯壁上的蛋糕皮，陶瑾见宁宁长得很像梁钵，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说道：“你是宁宁吧？你放假了是吗？你好可爱。”陶瑾躬下身，拍拍宁宁的小脑袋，一脸喜欢的神情。宁宁把刮下来的蛋糕皮放在嘴里，一边回道：“我是宁宁，我知道你是谁，是我妈妈告诉我的。”宁宁说着把空纸杯罩在越越嘴上，呵呵笑起来，“妈妈你快看，哥哥变成小猪了”。越越也跟着笑起来，陶瑾看着单珊笑道：“怎么这么好玩。”

陶瑾说着伸出手，说道：“让阿姨抱抱你好吗？”陶瑾将宁宁抱起来，捏捏她的小脸，又刮刮宁宁的鼻子，接着又在宁宁的脸上亲了一下。宁宁一边玩着手里的纸杯，一边也在陶瑾的脸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陶瑾和单珊这时互看一眼，呵呵地笑起来。单珊见陶瑾很喜欢小孩，但想到陶瑾现在还是单身，就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陶瑾就回去接她爸妈了。单珊把热好的果汁端出去，分给孩子们喝，孩子们正围坐在会议室的桌子边吃蛋糕，筱筱在一旁陪着孩子们。单珊见安贤正拿着蜡笔，在纸上涂画着，问道：“安贤你吃完蛋糕了吗？”安贤自顾自地涂抹着，对单珊的问话没有回应。

一旁的筱筱回道：“几口就吃完了，今天还算乖，没有抢其他小朋友的。我给他拿了蜡笔玩，怕他捣乱。”单珊对安贤说道：“你先喝果汁吧，今天真棒。”单珊把果汁放在安贤的手边，安贤一只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接着乐呵呵地看着单珊，单珊对安贤摇摇头，说道：“不能喝得这么快，要慢慢喝，看小星喝得多好。”安贤似乎听懂了，一边笑一边点了一下头。

单珊在八岁的小星身边坐下，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门，小星双手握着杯子，正一口一口地喝着果汁，他睁着专注又迷蒙的眼睛，时而看看周围的人，单珊一边和他说话，一边用简单的手势和他交流。每次见到小星，小星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安静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孩子们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看着安贤在纸上涂抹着颜色，小星用手指了指安贤，又看了看单珊，单珊这是第一次见到小星主动表达，单珊问道：“小星你喜欢画画吗？”小星沉静又茫然地看着单珊，他的世界里寂然无声，单珊微笑着比划着手势，说道：“等会单珊妈妈教你们画画吧？”单珊反复比划着手势，小星似乎领会到单珊的意思，微微地点点头。

见安喜不在会议室里，单珊端起果汁，来到了隔壁房间，安喜正坐在画板前，认真地练习着线条，单珊把果汁放到安喜的手里，“快喝吧，孩子，一会凉了。”安喜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迟疑着把杯子放在了桌边，“把它喝完，大口喝。”单珊又端起杯子放在安喜手里，安喜拘谨地端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果汁。安喜的言行举止，因为自卑和胆怯而处处显得小心翼翼和离群。

单珊鼓励道：“没关系的孩子，大口喝完。”安喜举起杯子，慢慢地一饮而尽。单珊看着瘦弱的安喜，她知道，周围人的鼓励更多的是一种安抚，而要让孩子们变得乐观和自信，他们的生命里必须注入色彩得以改变，必须找到一种让他们自信起来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