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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的脸皮薄,红了一圈, 恨不得把脑袋低到领口,算是默认,“我以为你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 景奶奶还问她要不要试试相亲。其实奶奶他们也不是老古板, 如果景致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他们也不会催,但如果她有结婚的打算,景奶奶觉得“相亲”这条路是可以走一走的。

奶奶很坦然地说:“谁还没有年轻过,你房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少, 都被你搬空了,我哪里还不知道?”

“很早之前,我们还和你蒋阿姨住在一起, 那时候有辆车来接你, 也是他吗?”

那是景致和程寄在一起的第二年, 有一回景致回家住几天,程寄兴致使然,下班后直接让司机开车去找景致。那辆车在小区里很扎眼,没多久,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景奶奶没少和他们否认。

景致点点头。

奶奶有些感慨:“都这么多年了。”

她忽然抓住景致的手。

冬天就是这样,尽管开了暖气,手露在外面,手背就像是冰糖葫芦上的糖衣,又脆又冷,但手心滚烫得不像样子,奶奶的手覆盖上来的时候,景致觉得自己泡在热水中。

而奶奶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窝心:“小景,因为奶奶和爸爸,拖累你十多年的人生,接下来,你就不要管我们,自己去过想要的生活吧。”

“不管是和谁在一起,和谁结婚,以你自己为出发点。”

景致的眼眶湿润微红,心里裹着糖渍青梅一样酸甜。

谁都想要一帆风顺,从出身起就是大富大贵。景致在刚破产的那几年,年纪太小,才初中,也在心底抱怨过,但尽管家庭拮据,景向维和奶奶也在尽可能地对她好。

奶奶甚至还变卖了爷爷结婚时候给她买的黄金首饰,让景致仍旧穿得漂漂亮亮的

更何况没破产的时候,也是真的宠她,物质从来不缺,精神上的疼爱关心也是不少。

破产是不得已的既定事实,在景向维身体垮了之后,景致主动扛下担子。

她后来慢慢想明白,与其羡慕别人的人生,不如认真过好自己的。人家再好,也和她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景致抱住奶奶,把头靠在她肩膀,瓮声瓮气地说:“谁说你们拖累我了,我不要听这样的话,你说这样的话就是想赶我走,就是觉得我烦。”

奶奶没说话,只是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

与此同时,两个大男人窝在厨房,一个洗碗,一个过水擦干净,摆放整齐。

温以泽属于后者,清脆的陶瓷磕绊声中,他忽然说:“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在同一张桌上吃饭。”

程寄停下动作,看过去,温以泽棱角柔和的脸上是戏谑的笑。

睫毛垂落,斜瞥着眼,又说了一句:“也没想到你会洗碗。”

养尊处优的手指捏着满是油污的盘子。

如此地自降身份。

程寄将他的嘲讽收入囊中,继续清洗,平淡地说:“我在家里经常做。”

“是嘛?”温以泽盯着过清水的水槽中浮起的泡沫,说:“以前我和景致还住在大学城的时候,一般都是我做饭,然后景致洗碗,我要洗碗,她还不让。”

“你们家难道没有做饭洗碗的阿姨?”

“有,”程寄忽然有了点得意的心态,他抑制即将翘起的嘴角说,“但是她好像更喜欢我做的饭,有时候家里厨师做菜吃厌了,偶尔吃吃我做的,也别有风味。”

温以泽了然地抬抬眉头,“如果每天都只吃厨师做的话,确实会吃厌,可能是之前我经常下厨给她做吃的,她就嘴馋了吧,对了,你以前也会做饭?”

程寄以前确实不会烧菜,他也是因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景向维对他说,他照顾不好景致,人家温以泽至少还能烧个景致爱吃的热汤菜,他能干嘛。

以此来劝退程寄。

程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学着做菜。

温以泽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就差把“你学我”这三个说出来。

程寄皱起眉。

景致一直折到八点多,奶奶稍微收拢收拢残余,就要睡觉休息,明天五六点起来要去庙里拜菩萨。

景致从她房里退出来,正好看到温以泽陷在客厅沙发上,抱着热水袋看春晚。

红红绿绿,蓝蓝黄黄的浮光在他脸上掠过。

他听到声音,抬起点脑袋看向景致,他看了很久才说:“好久不见啊。”

“什么鬼?哪里就好久不见了。”景致走过去。

温以泽轻声笑了下,不辩驳,重新陷落回去。

程寄回来三个多月,他和景致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按照往年的习俗,他们团队本来年终的时候要好好吃一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过年时间太赶,没有聚上,工作在28号才结束,之后叶柠他们就飞普吉岛了。

“怎么哭过了?”

“很明显吗?”景致擦了擦眼,休息的时候,她不化妆,但皮肤还是细腻。

“太冷冻住了。”温以泽很有经验地说,“以前大冷天赶拍摄进度,上一场戏还在哭,下一场戏就要笑,但天气太冷,眼睛都还是红的,消不了。”

随后就把热水袋递给景致。

温以泽特别怕冷,冬天在横店拍戏,晓杰要给他准备许多御寒的装备,特别是热水袋,别的明星喜欢充电的,以泽一定要能充热水的橡胶热水袋,这样才够暖和。

以至于冬天的代拍,偷拍他照片,都是抱着热水袋,有粉丝戏称“能让这位哥把热水袋交出来的都是过命的交情”。

景致愣了愣,没有接过,“你自己用吧。我记得我房间里有个充电的。”

她站起来,去拿。

温以泽的手停留在半空,目光从她跑远的身影渐渐滑落。

景致很快捧着只热水袋出来,找了个插座,站在那里,等着充上电。

这两天确实冷,屋内的暖气温度已经跌到了20度以下。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问:“我爸他们人呢。”

“在书房里谈话呢。”

估计是有什么私密,才让温以泽出来。

温以泽看着她,半边的脸莹润饱满,他忽然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可话到了嘴边,又明白不太适合。

景致朝着书房看,没有注意到温以泽的情绪变化,他们还是聊了天,两个人分坐在沙发的两端,各抱着热水袋,聊的也不过是未来的工作。

明后两年又是温以泽的关键期,春节一过,他31岁,需要考虑转型,但又不能操之过急,最好的情况是在三大国际电影节拿下一座影帝,没有的话继续在流量方面巩固。

温以泽正要和她说说,春晚里某个明星的时候,书房的门开了。

景致立马站起来,小跑过去:“怎么聊这么久。”

没想到被景向维听到了,景向维气不打一出来:“这就久了?我还不能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我不是这个意思,爸,我就是觉得......”景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好像无论怎么说,都是落人口实。

索性用热水袋捂住羞红的脸,谁也不看。

“你啊!”景向维叹气,“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程寄往前站了一步,挡在景致前面,用手包住她的手腕,替她道歉:“孩子还小,不懂事。”

景向维:......抢我的台词!

“景叔叔,你总算出来了,”温以泽走过来说,“现在还早,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下会儿棋?”

不同于自家女儿眼里只有男朋友,温以泽的热情让景向维感到自己受到重视,立即答应。

“这年头,贴心小棉袄的女儿也不管用喽。”景向维叹气,在温以泽的搀扶下,又回到了书房,打算杀了痛快。

客厅又剩下景致和程寄。

“我爸都和你说什么了?”景致挪到他面前,问。

程寄有些恍神,其实景向维和他说得挺多,但他勾了勾唇角,摇头说没什么。

然后按住她肩膀,将景致往怀里带。

景致抱着热水袋,按在她和程寄胸前,仰起头,四目相对,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脸红了。”程寄低下头问。

“哪有。”她否认。

程寄冰凉的手指在她烘热的脸颊上滑动,刚好解了她的燥热,景致心猿意马,吞吞吐吐说:“还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我孩子,我哪里小了。”

“我比你大四岁,你在我面前不就是小孩子。”程寄的声音温润动听。

景致想抿起嘴,板着脸吓唬他,但也实在没忍住,甜蜜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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