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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却怎么也让她静不下心。

她在想,程寄这样寡淡如水的人,会像她这样吗?

大概是不会的。

程寄经常打网球,这算是他喜欢的运动之一

。他的球友往往是世界排名榜上的佼佼者。

景致微眯起眼睛远眺,如果她没认错的话,今天与程寄对打的那位,是去年拿了某公开赛的男单冠军。

网球砰砰的落地声盖过鞋底与地面的细微的摩擦,在雨天的时候是最好的白噪音。

景致一大早被他抓来看他打球,现在困得快要睡过去。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冷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两遍。

“没有。”景致睁开眼,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匆忙。

骤然间被人打断睡意,她的脑袋如同浆糊一般混乱,生怕自己影响了别人。

她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台上全都是空位,刚才那个声音问她的时候,景致还以为自己身处人山人海的温网现场,急着收好旁边的包给人家ʝʂց让座。

等她收回目光,旁边的位子已经坐下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墨镜,打扮贵气,一股淡雅的脂粉香钻入鼻腔。

“请问,是程临岚小姐么?”景致听到身后一个男人这样问,并且询问可不可以一起拍张照。

身边的女人红唇轻启,声音冷淡地说:“不好意思,今天私人行程。”

即使被拒绝,男人脸上依旧堆着笑,连连道歉。

程临岚。

好耳熟的名字,但景致不知道具体是哪几个字,再加上刚才男人说话含糊,她眨着酸涩的眼睛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就在她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身边的女人又说:“今天打得还真是烂,是吧。”

景致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自己说的,出于礼貌,胡乱嗯了一句。

“还真是不一样。”程临岚转过侧脸,观察了她很久,一会儿后才摘下墨镜。

慢条斯理中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看到墨镜下那双略相似的眼睛,景致一切都明了。

脑海中的困倦消弭。

程临岚勾起嘴角,红唇锋利,又转过脸看程寄打网球:“时机没找准,挥早了,但是拉球的姿势还是蛮帅的。”

“你知道他小时候是怎么练拉拍的么?”

景致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场不需要她回应的独角戏。

程临岚慢慢说:“他小时候有个专业网球教练说他拉拍的姿势不标准,长此以往不纠正,会影响击球的准确性,让他好好练习。像他这样的孩子,我们家并不需要他做网球运动员,掌握精准的技巧,只是培养个兴趣爱好。”

“当时教练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孩子偏不,把自己关在训练场,不管谁喊他出来休息,都没用,除了必须的吃饭喝水,就这样练了三天三夜,出来之后,人都瘦了一圈,但是呢,从那以后他的拉拍一直很到位。”

“他有时候做事就是这样偏执,不愿听人劝......”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是景致未曾见到过的,她眼中的程寄向来都是朗月清风。

她看着远处移动的人影,心里发虚。

“......我很早就知道你。”程临岚再次转过来。

景致眨了眨眼,身侧的手瑟缩了一下,不知道做什么回答。

“不过我听到你的名字不是因为程寄,是在一次员工年末考核中。”

景致作为那年优秀员工代表,名字出现在程氏集团管理层选拔储备名单上。

她的名字特别又好听,程临岚刮了一眼就注意到了。

“程寄要订婚了,像你这样优秀的员工,应该拎得清楚......”

嘭地一声,网球忽然飞打在旁边的座位上,打断了程临岚说话。

程寄站在球场上看着她们。

“景小姐,程先生让您去休息室等他。”姚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说。

景致应下,起身收拾东西,很平静地和程临岚道别。

等景致离开,程临岚走到程寄面前,云淡风轻地说:“真是越来越没礼貌,现在居然敢打断姑姑说话了。你放心,我没有对她乱说话。”

程寄额前碎发濡湿,“你怎么过来了?”

“你想谁来?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程临岚目光狡黠,“老爷子早就想让人来看看了,我来总比其他人来的好,是不是?”

“要是你大伯,估计就不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程寄厌恶地微拧着眉。

看着那双程家人特有的眼睛,程临岚恍惚像是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打球不在状态,是有什么心事?”

她怜爱地伸出手想摸摸程寄的脸,被程寄偏头躲过,他转身往回走。

程临岚的目光重回冷硬,对着他的背影喊:“等会儿和我回去,别让我难做。”

景致在休息室等了很久,终于等待程寄回来

她以为程寄会和她说些什么,然而他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先回去。

“不一起回去吗?”她坐在程寄怀里,拿着宽厚的白毛巾给他擦头发。

程寄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水滴滴在景致胸口,濡湿了一片。

她不像以往那样羞怯地遮掩,这回大胆了些,有些不怀好意地在程寄眼前晃。

甚至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手指也变得像藤蔓似的,缠绕在程寄脸上。

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想把他留在身边陪着她。

程寄很温柔,隔着衣服吻了吻她胸口,随后拿下毛巾帮她擦干衣服,“别闹,我还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啊?”软糯的声音娇娇柔柔。

目光看着程寄,有些依恋,有些挽留,程寄把毛巾罩在她脸上,“别多想,办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他拍拍景致的屁股,让她起来,依旧要走。

景致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

第十三章

回去的路上,景致打算去医院看爸爸,又想起一家三口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她打电话给奶奶,正好过去接她。

但奶奶已经在医院陪着景向维,让景致别过去。

景向维还接过手机,嘱咐她好好休息,顺便找个对象谈谈恋爱,别老往老人堆里凑。

景致想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这头电话刚落下,那头吕碧云又是紧接着打过来,喊景致去家里做客。

景致和吕碧云很合得来,不仅有话聊,而且还能说到一处去,两人大有倾盖如故的意思。

之前还约过几回,景致没多想就同意了。

到了吕碧云家的时候,她正在煮银耳羹,吕碧云仔细瞧了瞧景致,心疼地说:“最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这都第几个人说她气色不好了,景致惶恐地摸了摸脸,“可能加班熬夜吧。”

“那正好,等会儿你多喝点。”

银耳羹已经熬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到了最后一步。

吕碧云进了厨房忙活,和景致细细聊了起来,“听以泽说,你们很早之前就见过?还帮了他。”

“小事而已。”景致倚着门回想,“好像是有一年Greco举办了晚宴,我刚好全权负责,看到他被安保拦住,就顺手帮忙让他进内场。”

如果不是上回温以泽提醒,景致根本没记得,“难为他记到现在,他这个人还挺......”

“还什么?”

景致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支支吾吾地说:“还挺老实的,这么件小事郑重其事和我道谢,还说要请我吃饭。”

吕碧云噗嗤笑了出来,“老实可不是夸人的话。”

景致往厨房外看了一眼,缩缩脖子,“他应该没听到吧?”

“哪能啊,”吕碧云朝着天花板扬了下头,“在楼上客房,听不到。”

“那就好,他在楼上做什么?”

“老谢在审核一个剧本,两人有的聊。”

“是关于什么的?”景致问。

“等会儿让老谢和你说,今天让你过来,也是想让你帮忙,他最近想拍年轻人爱情故事。”

吕碧云把盛在碗里的银耳羹给景致,侃侃而谈,简直就像是宫崎骏动漫中啰嗦的老婆婆,“真是搞不懂,一大把年纪的人,偏要拍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这有什么好拍的。”

景致心底微微叹息,心想自己怎么躲不过这两个字。

“怎么样?甜度可以吗?”

景致回了神,忙尝了口,没想到银耳羹竟然还是滚烫的,她又不想让吕碧云看出自己的狼狈,只好忍着痛说:“刚好。”

“那就行,我去楼上喊他们。”

等吕碧云走后,她连忙起身倒水喝。但没什么效果,舌头还是刺痛。

温以泽来到厨房,看到景致整张脸皱成一团,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说好痛好痛。

“怎么了?”

景致听到声音肃了脸,转身看到是温以泽,她又放松下来,吐着舌头,又指了指案上冒着热气的银耳羹。

温以泽比景致熟悉厨房,从冰箱里取了冰块给她。

景致直接上手把冰块含在嘴里,鼓起的双腮像极了藏食的仓鼠,温以泽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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