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撤退(二)9(2 / 2)

哈博沉吟不语,他显然认帐,可他觉得撒勃尼斯太激进,“崩塌有多种方式,一种是我俩没有预见性,另一种是外界不可抗力。你知道我拿下极限岛是有目的的。唯有预见,是唯一抗拒不可抗力的办法,你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知道,总裁先生,我看得没你远。我还知道,您的儿子很了不起,他率先成为双特使,比我们更早一步站在了道义的高地上。您儿子是帝国百年难遇的人才,而您堪比‘先知’。”撒勃尼斯拿准时机,一番恭维,立即切入重点,“大撤退搅乱了太阳系运行的秩序。人类和平,我们才赚得到信用值,太空战端一起,钨金销路呆滞,我们矿业帝国的天轮就转不动啦。”撒勃尼斯极有预见。

“官司必须打?”

“必须打,万事不能两全。”撒勃尼斯一指窗外白色大厦的投影,“我跟随您几十年,深知,我们坐拥钨金,就拿不到道义,道义在永远在莫妮卡女神那边,在她看来,我们这边,连太阳都是黑色的。总裁先生,我们得付出比常规多百倍的勇气,才能站在道义的高地上。您就让金瓦纳替我们顶在前面,争取最大利益。到最后关头,您再出头劝和,拿到道义,不更好吗?”

哈博被说服了。

联盟盟主雷鸣顿和火星盟主老沃夫被矿业部告上了法庭,他俩得为哈曼的死各负一半责任。

在大狗和泊蒂看来,两方被告均处于下风。

此时,泊特准将休假,来到了火星。

海伦带着两个孩子,提前抵达火星,她大半年没见到丈夫了,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已然快记不得爸爸的模样,去前哨的路太遥远,她只能带着孩子,在火星大医公司的驻地“圆盘”里遥望小小的冥王星。两个孩子一头黑发,汇聚了东方国和大公国的基因,朦胧不知,爸爸如何站在那个比芝麻粒还小的星星上。

泊特同样对五十亿公里外木星和火星发生的事知之不多,肖将军和史记都死了,太蹊跷了,最令他蒙圈的是,他等了再等,居然没人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上帝有没有让死者的灵魂安息?必须昭告天下。”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或许父亲和索伦大人只是对自己隐瞒了真相。如果真这样,那也好。”

噬元兽也赶到火星总部顶楼的紫藤花架下,与爱妻泊蒂相聚,老沃夫开心极了,扔掉俗事,跳出三界外,乐呵呵地坐在温莎椅上,看着自己七岁的孙子与老泊特的孙子愉快地玩耍。泊特将三岁一小女儿抱在腿上,没安静一会儿,她就挣脱下来,绕着着粗壮的藤杆,与两个哥哥嬉戏去了,三个娃娃在紫色小花下刮起快乐的风。泊特穿着宽大的休闲西服,不系领带,敞开衬衣领扣,愉快地呼吸小花园里甜润的气息,与宇宙风帆相处太久,感觉走到哪里,巨大的风帆就跟到哪里,至亲的微风暂时将不晓人间风情的风帆吹拂到海岸的另一边,让泊特获得重生的感觉,他脑海波澜不惊,可悄一停顿,肖将军和史总管的灵魂又从宇宙的地平线上飘荡过来,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陨石大桌上摆满美食,黑森林蛋糕,榴莲披萨,黑椒牛排,红酒煎鹅肝,果蔬色拉,还有大狗拿手的亲手调制的鸡尾酒,那酒在玻璃大樽里缓慢移动七彩的流光,竭力想从透明的樽里伸出手拉住泊特,拽住围坐的每个人的心灵挣脱烦恼,奔向一个平行的世界。

鸡尾酒的湍流在动,每个下一秒都是不一样的,宇宙在变,它也在变,盛得下宇宙无穷的奥秘。老沃夫拎过玻璃樽,轻轻捧起来,将美酒倒入长饮杯,搁下沉重的大樽,将酒杯递给泊特,他看得出,泊特爵士眉心打着不易察觉的结,眼眸中透露的一丝忧虑,老人家不想惹任何人不快乐,但无奈,这段日子,他自己也不快乐,他自忖,“机缘巧合,恐怕今晚无论如何也绕不开不愉快的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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