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枫叶计划？”菲迪总统坐在办公桌后疑惑道。

“据SIB的简报称，嫌疑人供述：枫叶计划是共济会制定的一项秘密计划。”总统情报助理汇报道：“枫叶计划的主要目的是借军方的力量扳倒SIB，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是窃取超级脑的访问权限，植入病毒程序；第二步是将军方拉进东区的泥潭，使得SIB怀疑军方的立场；第三步是挑起军方与SIB的争斗，利用军方摧毁SIB。”

菲迪靠在椅子上，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个计划……倒是简单直白……”

“可信吗？”罗根在一旁质疑道。

“越是有杀伤力的计划，越是简单。”菲迪说道：“关键是怎么做到？”

“从现在的局势可以看出，第一步已经完成，第二步……按照蒙帕猜大元帅的个性……在东区可能还有大动作，估计第二步完成也十有八九……”罗根盘算着。

“呵呵……你把大元帅算是看透了……”菲迪笑着说。

“只是……这第三步？难度是不是太大了？”

“是啊，菲仑亚谁不知道军方和SIB不和？又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大事？他们有什么能力能让这两个冤家干起来？”菲迪很疑惑。

“超级脑在这中间起什么作用？”罗根提出自己的疑问。

“超级脑？她控制着全国各方面的系统，用她来做手脚的确很方便。”菲迪用了“她”而不是“它”。

“武器系统？”罗根醒悟道。

“嗯，有可能。”菲迪很冷静：“但我们的武器指挥系统是三余度的，没有我和大元帅共同授权，单凭超级脑是无法指挥的。”

罗根半开玩笑的问：“那么总统先生，您在什么情况下会和大元帅站在一起，支持摧毁SIB？”

菲迪脸色一变，心里打鼓道：是啊，我会在怎样的情形下摧毁自己亲手建立的SIB呢？

自掌权以来，菲迪依靠SIB整垮了很多政敌，并且通过国家安全法案授予了SIB比肩军队的实力。多年以来，如果没有SIB的掣肘，军方早就一家独大了。可以说，菲迪的政治生命与SIB是一体的。

“罗根，我们得去一趟超级脑数据中心！”

“已经安排好了。”罗根早就料到总统会访问超级脑。

“邀请几位议会领袖一起去。”菲迪说道。

菲仑亚超级脑数据中心坐落在与南山联邦边境不远处的群山之中。此时，苏颂陪同帕迪议员正坐着穿梭机准备降落在数据中心停机坪。

“空气真清新呐！”帕迪议员走出穿梭机深深呼了一口气新鲜空气。苏颂尾随议员走出机舱，看着四周高耸入云的山脉，欣赏着山顶的皑皑白雪，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沉重的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自从将子文接回沈默家，她就一直高烧不退，时醒时睡。除了沈默，连自己和伦威都认不出，三个男人围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苏颂从未有过如此焦虑的感觉。

“总统先生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厅恭候四位议员先生。”侍应生引领议员和随从进入一个有着高大钢质门的山洞。苏颂看到门旁有一个不起眼的铭牌，上面写着“003超级运算中心”，这是超级脑的官方叫法。

“哎呀！欢迎各位议员和青年才俊们！”会客厅中，菲迪热情的与每一位来访者拥抱。

寒暄过后，总统和议员各归其位。作为助理，苏颂则坐在帕迪身后，做着记录。

“我相信各位议会领袖一定听说了近期东区发生的一些事……”总统顿了顿：“首先，我绝不怀疑军方和SIB的忠诚。……只是，共济会近期的活动已经超出了东区的范围，甚至严重影响到了菲仑亚的安全！”

议员们正襟危坐。

总统对自己的开场白很满意：“当然，我知道在议会中有部分议员对东区持同情态度……”他故意将“同情”二字咬的很重。

“东区也是菲仑亚的一部分，我也很关注那里的情况。”总统接着说：“但是，我绝不允许东区，特别是共济会这种目无法纪的恐怖主义行为发生！”

“今天请各位到这里来就是请议员们了解我们当前面临的复杂情况。”菲迪口气和缓了下来：“共济会下属的互助军在‘超级脑’置入了病毒程序！很多人都问我，为什么不找出这个病毒程序清除掉呢？”

菲迪故意顿了顿：“今天，我就要向你们展示人类迄今为止最伟大的发明，地球上运算效率最高的计算机的真实面貌。也请各位了解，为什么我们无法清除病毒程序。”

“最重要的是……”总统严肃的环顾四周：“我希望获得议会的支持，团结全国力量共同避免可能到来的危机！”

这时一个光头中年人在总统身后站了起来。

“这位是玛洛博士，他是003超算中心总工程师，下面将由他为大家介绍超级脑。”总统介绍道。

“欢迎各位来到003超算中心，我叫吉尔•玛洛，是这里的负责人。我将带领大家进入超算中心。首先，麻烦各位将自己的通讯手环和角膜镜取下，由工作人员帮您保存。”

包括总统在内的所有人都按照玛洛博士的要求取下了自己的通讯器，在博士的带领下走进一部宽敞的电梯。

随着电梯的启动，苏颂猛然有一种失重的感觉，电梯在下降。

“超算中心建在山体地下200米，是一个由钢体、智能纳米流体和超强度混凝土一体铸造的整体建筑，按照设计可以承受聚变核弹的攻击，现有的武器难以对建筑造成伤害，即使3米厚的复合钢体外壳被破坏，夹层中的纳米流体也会第一时间修复。可以说，超算中心本身就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玛洛博士介绍道。

“整个超算中心也由超级脑自主控制吗？”一位议员突然提问。

“哦，是的。超算中心本身就是一个自适应、自管理、自建设的智能系统。”

“那么我们无法干预和下达指令？”

“谁？哦，你是说人类？”玛洛博士解释道：“超算中心是基于神经元技术自主运行的AI系统，她会针对所有信息进行筛选比对作出判断，并基于判断作出最优决策。在一般性事件中，无需人类干预。如遇重大事件，超算中心会按照模型给出最优建议由拥有决策权的人类决策。”

一直没有说话的帕迪议员忽然提出疑问：“那么……谁来定性一般性或者重大事件？”

“嗯……”玛洛博士一时语塞。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好，大家请随我来。”

一行人鱼贯走出电梯，展现在大家面前的只是一条很普通的走廊，两边由玻璃隔断隔出来多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类电子设备和显示器，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与普通的电子实验室并没有大的差别。

走廊尽头的电子门两边，站立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机器人，机器人头部硕大的观测摄像头亮着猩红的光正对着访客们，就像两个独眼巨人一般镇守着电子门。机器人的手臂是两柄动能枪，枪管直指众人。

众人略带诧异的走近电子门，玛洛博士镇静的走在前面，机器人启动独眼对众人全身进行扫描。

“身份验证通过，请通行。”系统回报。

电子门打开，众人小心翼翼的穿过电子门。

走过电子门，苏颂忽然感到一阵清风从脚下吹上来，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展现在苏颂眼前的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空间，四棵树一样的巨大结构展现在他的面前。苏颂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四棵“树”一直向上到近乎两百米的高度，几乎看不到顶端。向下看，只能看见“树”延伸了大概两百多米到黑暗里。向四周看去，苏颂发现，这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空间，自己应该正处于这个圆柱体的中段，圆柱体的“墙壁”上，向上向下每隔一定的距离都有一圈像自己所在的这一层一样的玻璃幕墙，就像一个个圆环一样围绕着整个空间。

苏颂不得不惊讶于人类的创造力，居然可以在山体的地下建设出这样一个奇观！

玛洛博士沿着一条悬浮在空间中的金属廊道带领大家走向前去。

苏颂注意到，自己站在一圈围绕墙壁修建的金属廊道上，有一条悬浮在半空中廊道笔直伸向圆柱体空间的对面，将整个空间一分为二。

大家跟随着博士走上悬浮廊道，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未知空间，头顶是望不到顶的巨大空间。

随着逐步深入，大家离“树”更近了。

这时，苏颂才看清楚所谓的“树”，原来是巨大的金属结构。在一条笔直的金属巨柱上螺旋上升的连接着一个个类似于棺材的东西，“棺材”的顶部是透明的，但里边的东西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这些“棺材”连接在中心柱上，再加上无数线缆围绕着中心柱和棺材一直攀援上升，远远看去确实很像巨大的树木。在“树”的周围，有很多机器人在围绕着它上下翻飞，不停地对“棺材”进行扫描和维护。

“这就是我们的超级计算机，也就是大家常说的‘超级脑’。”玛洛博士介绍到。

“第一代超算中心是星战前由星际公司基于光子运算单元建立的，在当时光子运算单元是世界上运行速度最快的处理器，一定程度上来说，正是依靠光子计算，才使得星际公司的科技水平取得了爆发式跃进。”博士继续说道。“星战后，南山联邦取得了光子运算技术，并建立了自己的超算中心。为地球重建作出了重大贡献。”

总统走在众人身后，说道：“后来……研究人员发现虽然光子运算效率非常高，但其运算能力仍然是有限的。想要完成行星量级的运算，必须要有一个更高量级的运算工具。”

“是的，”博士接着说道：“大家知道在我们现有的认知中，什么物种的运算能力是最强的？”

众人一头雾水。

“人！”博士说道：“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越已知的所有物种，成为地球的主宰靠的就是不断进化的大脑。所以人的大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处理器！”

听到这里，苏颂浑身一紧。他惊悚的看向那些“棺材”，大概猜到里边装的是什么了。

“大家看到的这四个树一样的设备，就是超级脑的四个运算阵列，每棵树上有3270个运算单元，就是你们看到的盒子一样的舱体。每一个舱体就是一个运算单元。他们连接在中心柱上，构成一个阵列。”

“这些舱体里是什么？”有人提问。

博士看着大家，骄傲的解释道：“我们利用人工体外胚胎培育技术对人类受精卵进行培育，当然，与大家熟知的‘人造子宫’技术不同的是，我们利用基因编译，对胚胎发育进行了编辑。孕育出大脑极为发达的‘运算单元’，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能量消耗，对于四肢等其它非必要的肢体发育进行了限制。”

见众人均默不作声，博士继续说道：“通过无数次的实验，最终，我们培育出了符合需求的‘运算单元’。它具备超强的运算能力和学习能力，同时其神经系统、肌肉系统和骨骼都做到了最大程度的‘简化’。这使它具有超强的并发运算能力并且可以随着其成长而不断提升算力，同时也不会受外界影响，没有情绪反应，更没有情感意识。”

博士转过身指着离自己不远的一个舱体说道：“为了保证它们的使用寿命，我们专门研制了这种数据保护舱，我们叫它‘囊’。每个囊里安放着一个运算单元，通过置于囊内的数据线缆与主信道相连。同时，囊里灌注了高浓度营养液，确保运算单元维持正常体征。”

众人顺着博士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囊内似乎有一个硕大的球体。苏颂靠近廊道的栏杆，使劲睁大眼睛向囊内看去，隐隐看到在黏糊糊的营养液中一个硕大的人头，没有一根毛发，头骨近乎透明，似乎能看到内部的大脑，眼鼻口还能看到轮廓，都和未出生的胚胎无异，身体和四肢小的可怜，几乎像是附着在硕大头颅上的小肉芽。

“每个‘运算单元’都有独立的维生系统，通过体外循环，确保脑部能正常运转。”博士补充道。

“喔……这就是超级脑……”帕迪议员一脸骇然的说道。

“这……人道吗？”

“是啊，把人当工具！这太残忍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道，一个年轻的议员秘书惊恐地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各位各位，”总统说话了：“超级脑技术在刚刚被提出时也遭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大家都认为这样做太违反人伦了……但与整个地球人类的命运相比呢？各位议员都是经历过星战的人……几十亿人在短短几天就灰飞烟灭……我们中大多数人都在星战中失去过亲朋挚友！”

短暂停顿后，总统接着说：“为什么？因为‘泰坦’！因为星际共和国拥有超越我们一个量级的科技！现在，虽然我们和星际共和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谁都知道，第二次星战就在不远的将来！难道我们要让我们的后代继续承受这样的苦难吗？我们必须掌握比肩甚至超越‘泰坦’的技术，才能确保地球的未来！”

“一个人的痛苦和全人类的痛苦比起来就不是痛苦，少数人的苦难与全人类的苦难相比就不是苦难！”总统表现的情绪激动：“为了全人类，如果一定要有人牺牲，我认为是值得的！”

众人无言以对，一时间偌大的运算中心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