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日魅影(1 / 2)

祁涛站起来,看见一个穿着小碎花连衣裙的女人从房子里走出来。

祁涛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奇怪,再仔细看,才看清她头上戴着白色的纱帐,纱帐从帽子上垂下来,覆盖了她的整张面孔。

但是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被连衣裙包裹着,这对于一群青春懵懂的男孩们,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突然,起了一阵风,从祁涛背后吹过,只吹到那人脸上的白纱上。

白纱被风吹起,露出的不是美丽的面孔,而是一张如枯骨的面孔,脸上有许多烂出来的孔洞,孔洞里正往外渗着黄红色的液体,鼻子整个变成血肉模糊,隐约可以看到血肉之下的软骨。

一双纤白细嫩的手紧忙把吹起来的面纱按下。仅仅是那一瞬间的注视,足以震撼心灵。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们有着天生的好感,对于那些丑陋的,不堪的,人们往往选择忽略,甚至把它们掩藏在一些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厌恶并唾弃丑陋的东西,却浑然不知他们也是丑陋的一部分。

祁涛觉得有些恶心,转头吐在了脚下,李波和王磊也吓住了,李波只大喊道“鬼啊。”转头跑了。

只有姜超在一旁大笑,笑祁涛他们胆小。

那个女人听见响动,紧忙跑回了房子里。

祁涛问姜超“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看她,她也太吓人了吧,你不害怕吗?”

姜超依旧盯着那个诡异的院子,轻轻微笑“一群胆小鬼,你们难道不觉得她很神秘吗?神秘的像断了手臂的维纳斯,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残破的美。我很好奇,她是谁,她从那里来,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王磊说“不,我们一点也不好奇,甚至觉得恶心,她丑的像鬼一样,不,她比鬼还吓人。”

祁涛当天回家就大病一场,一连发了几天的高烧,烧的他不知道那天在天台看见的人,到底是他真实看见的,还是他梦见的。但是他清晰的记着那张腐烂的脸和姜超的笑。

突然,隔壁卧室的门像是被人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彭”的一声巨响。把祁涛的思绪给拉回现实。

夕阳已落,房子里变的更加昏暗,祁涛手心里有些汗,他从口袋拿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拿着手机往门外走。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有的只是人内心里黑暗的角落。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隐藏在其中,等待着一个时机,蹿出来狠狠的捅人一刀,然后重新藏起来。

黑暗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因为你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或许是一条滑腻冰凉的毒蛇。

祁涛想起自己第一次出警。第一次面对尸体的慌乱,惊惧,恶心……后来他慢慢的习惯了,习惯了与尸体打交道。甚至觉得尸体比活着的时候更可爱,更可亲,因为他们不会喋喋不休,狂妄自大,只会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趴在那里,像是熟睡中的孩子,而又行使着母亲的慈爱,宠爱着他们身下的万物,虫子,微生物,在他们眼里一视同仁的爱着它们,把自己的血肉喂给他们。

他们完整着,又破碎的离去,他们呼出最后一口气,当脉搏停止了跳动,他们就是一堆物质,和散乱的乐高积木无异,没有灵魂,却比任何一件工艺品还要精美。

祁涛一步一步迈出,直至走出这间卧室,站在门外,注视着对面那间已堆满杂物的卧室。现在卧室的门关上了。

是谁,在那间屋子里,是人吗,不,应该没人会来,祁涛认真的注视着那间卧室紧闭着的门。

他一副防范的姿态,猛的一步迈过去,一下把门打开,卧室里依旧如刚才所见,堆放着杂物。祁涛巡视一周,回头看了直通厨房的客厅,南北的窗户都开着,穿堂风把门用力关上。

祁涛额间有薄薄的一层汗,此刻风吹过只觉得凉浸浸的。

祁涛收拾起那些笔记本,准备带回家,这时电话响起,他碾灭烟头,下意识用纸巾包裹起来,塞进口袋里,才接了电话“奥,我知道了。”

祁涛回到家,把日记本放到卧室,仰面躺在床上,只听祁母大声喊“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祁涛应了一声,走出房间。

“我爸呢,他不吃吗?”

“你爸上夜班去了,早吃了。”

“我爸也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出去上班,在家又不是没钱花,医院那么多病毒,生了病,反倒要花上多少钱,这个账都算不过来。”

祁母叹了一口气“你爸闲不下来,在医院当保安,有车就抬抬栏杆,又不是什么重活,你还没完事,没结婚,以后换房子,换车,下彩礼,结婚生孩子那一件不花钱。我们多攒一点,你就少受一份难。”

她向祁涛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又道“哎,对了,我今天和你刘姨说了,说你回来了,人家姑娘明天有空,你去见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又有正经工作,是在咱家后边一中当老师的,脾气还好,以后有了孩子肯定能好好教育孩子。”

祁涛只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你看看李波,长得也没说多么好看,工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里条件也不如咱家,你看人家二胎都两三岁了,一儿一女多好啊!你也不差那啊,怎么就能打光棍,你是不是身体那里不好啊,真是愁人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