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鼠辈”（下）31（2 / 2）

“这么用功？”

“师姐啊，你师弟我担心毕业啊……”

两人继续在实验室里相互调侃，直到门外走廊上传来说话声。原来是大伙的导师正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暑假这段时间里，尹学治也算得上是“神出鬼没”了——就单单这个月，他是既没能着家，也没着实验室。

八月份，尹学治连着参加了两次发育学学术会议，地点一南一北，横跨了大半个中国。两次会议各自开展一周，幸好两者相隔了三四天，于是尹学治趁着间隙，匆匆回了趟家，草草地休息了一日，又赶忙奔赴下一站。鉴于手底下的三个博士生都各有各忙，不是写论文，就是补实验、想课题，自然没什么心思随他去参加会议，所以大伙也不清楚，自家导师究竟何时会“现真身”。

上个月学校刚放假，尹学治就开始忙本科生的暑期项目，每天都在学院的公共实验室辅导学生，却无暇顾及自己的课题组，他便索性“格外开恩”，没让即将入学的研一新生提前到校，给了他们享受研究生“最后一个暑假”的机会，同时也让在读的硕士生自行安排实验。

于是延期半年的博士谢运，以及即将毕业的硕士，每天都在图书馆“码字”写论文。比钱余大一届的师兄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一个月，直至钱余到校他才回的家，两人正好“完美错过”了。因此整个八月份，实验室里也就只有博二的师姐、顺际宁、钱余三人，显得空荡荡的。

“干脆以后这暑期项目啊，我还是不接了吧……”尹学治随手关上了门，将自己的声音隔绝在室内。

虽然加入假期项目，导师能够向本科生介绍自己的科研方向，拓宽大学生的科学思维，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招徕”研究生生源，但就目前看来，却是“事倍功半”。尹学治只尝试了一个暑假，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

也不知道导师在和谁感慨呢——顺际宁打了个呵欠，事不关己，又继续埋头做实验了。

“以前啊，我爸妈总‘教唆’我找份当老师的工作，说什么大学教师也就给本科生上上课，一年还能有两个假期，特别是长达两个月的暑假，能想去哪旅游就去哪旅游。而且大学还不像初中、高中那样有升学压力，简直是个‘美差’啊！我当时还乐呵呵地答应了。”师姐摇了摇头，苦笑道，“唉……就当自己是年少无知，孤陋寡闻，戏言一番咯。”

师姐从硕士读到博士，分别进了两所高校、两个不同的实验室，如今即将踏入科研生涯第六年，早已对大部分高校理科老师的“科研作息”了如指掌——显而易见，尹学治也是忙上加忙，全然没有享受到大学的常规寒暑假期。

钱余第二日便回归了实验室，仿佛前一周的清闲不过是昙花一现、过眼云烟。

盛夕也不好再打扰钱余，趁着还剩几日的假期，她去实验室见了导师和师兄，熟悉了环境。到了晚上，正好陈幸有空，她又搭乘地铁去了大学城的另一端。

“你什么时候到的呀？”陈幸拉着盛夕，进了一家奶茶店坐着。

“快两周了！”盛夕从包里掏出一个袋子，“我几天前和钱余去逛街，正好碰到眼霜暑期打折，相当于‘买一送一’，就给你也带了一瓶。”

陈幸也没跟她客气：“谢谢啦！还是小夕你疼我……”

盛夕被逗笑了，凑近一瞧：“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哟，还好有眼镜挡着，不然啊，你就真成‘国宝’啦！”

“有这么夸张吗？”陈幸取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双眼。

“我前两天还和钱余去了动物园看熊猫呢，你这眼底的乌青呀，跟‘国宝’有得一拼咯！”盛夕捂着嘴笑，“你晚上还是早点睡吧，毕竟身体要紧。”

“唉——”陈幸叹了叹气，“还是我师妹说得对啊，这就叫买最贵的化妆品，熬‘最贵的夜’啊！”

“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服务员上前询问。

陈幸也问起了盛夕：“你要来一杯什么？”

“柠檬水吧。”盛夕回答道。

陈幸点点头，告诉服务员：“那就一杯柠檬水，一杯冰红茶，谢谢。”

“这都晚上了，你还喝茶呀？”盛夕正想阻拦，谁知服务员离开得飞快，她只能冲陈幸皱眉，“你今晚还想不想睡了？”

“小夕啊，你知道吗？昼夜节律真是个‘狡猾’的东西。”陈幸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周我急着赶实验，连着四、五天，我都是半夜三点过才睡的。结果这周我没那么忙了，就想着要早一点休息，谁知反倒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