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蛇（1 / 2）
傍晚。
咔哒——
路明非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了。”路明非道。
“哟，回来得真准时啊，晚饭刚好做完，你就啥都不用干了是吧？”婶婶端着碗白饭从厨房走了出来。
“我今晚没煮你饭，你出去自己解决吧。”婶婶走到饭桌边上坐下。
“明非，你婶婶今天煮得比较早，你自己下楼去吃吧。”坐在一旁的路谷城放下筷子道。
“你自己说不用管你的。”坐在另一边的小胖子路鸣泽插嘴道。
“哦。”路明非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回了房间。
“你这什么态度啊？”一旁的婶婶似乎是不满路明非的态度，突然发飙道，“一顿没煮你饭就这个态度？”
“以前我没煮饭给你吃吗！？”婶婶继续道。
“啊！说话！”婶婶扔下手中的饭碗，跑到路明非和路鸣泽的房间门前拍打着。
路明非无奈地打开了房门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我头磕了一下，现在头有点晕，就是想先睡个觉行不行。”
婶婶这时候才注意到路明非的额头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淤青。
“哦…那你睡吧。”看到路明非现在如此萎靡不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关上门，路明非捂着额头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今天脑子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这副身体因此也似乎到了极限。
【看起来现在这副身体还不足以支撑本体的运行，看来得去找一些额外的支撑了。】
【自然肉人的身体还是孱弱了点。】
感受着身下的稍软的床垫，路明非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
午夜时分。
路明非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但在他脑中，仿佛有无数张嘴巴在其中围绕着他说话。
睡梦中的路明非用手把耳朵捂死，但这些声音好似从他脑海里发出来一般，无论怎么拼尽全力捂住耳朵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到最后这些声音逐渐于彼此融合变得整齐起来。
如同为高位者颂唱的赞歌，而路明非似乎明白其中的含义。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赞颂我王的苏醒，毁灭即是新生。”
凌乱线条组成的文字和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闪现卷动，恶意像蛇一样钻进路明非的脑海里，剧烈的疼痛让他睁开了双眼。
【警告，程序异常。】
【修复程序已启动。】
在路明非脑海中，于猩红之中，翻涌出了无数破碎的画面。
在这些图像中，天空泛着如血的光辉，天空之下是浩瀚无边的冰原，贯通天地的巨树矗立其中，它是如此的巨大，让路明非想起了传说中的建木。
但这株巨树已经死了，枯黑的枝桠向四面八方延伸，如同一张蛛网，死死撑住泛红的天空，天空降下红色的火雨，它们从枝桠间坠向大地。
荒原被累累枯骨覆盖，与白色的冰原一同构成了一片苍白的死寂。
路明非看到图片中有一只黑色的巨兽于苍白深处腾跃而起，双翼挂满的尸骸，它张开巨大的双翼，仰天喷出黑色的火焰，巨树因此被点燃，巨树由此崩塌，而后天空坠向大地，画卷在此终结。
画面翻卷，还是那片冰原，但地上的苍白尸骸已经不见踪影，原来参天巨树所在的地方被一座高山取代。山顶上，之前的那只黑色巨兽在上面静静的趴着，双翼一直垂到山脚，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山峰。无数的人沿着黑色巨兽的双翼往上奋力攀爬，而已经爬到背上的人则用铁锤把长钉钉入巨兽的体内，在头部的人们以尖利的铁锥钉在巨兽的颅骨之中，奋力地敲打铁锥的尾部，每次敲打都带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每一个被钻出的口子都喷射了出巨量的白色蒸汽，人们的身影渐渐被白雾覆盖直至消失不见。
山上的巨兽，静静地看着山脚，眼中仿佛流淌着金色的熔岩，无悲无喜。
【这画的不错啊，感觉强尼会喜欢这一套。】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这些画卷拿去夜之城的话，应该能换不少钱。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在人类历史开始之前被杀死在他的王座之上。”路明非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穿着一套小西装，坐在对面路明泽的床上，“哥哥，好久不见。”
？？？
路明非满头问号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道:“你是谁？你是谁弟弟？而且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男孩并没有回答路明非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杀死他的人把他巨大的尸体放置在山顶，他的双翼一直垂到山脚。他的血像岩浆一样流淌下来，染红了整座山，融化了冰雪，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变成暗红色的云，降下鲜红的雨。杀死他的人沐浴着雨欢呼，他们欢呼那一天为‘新时代’。”
“所以你到底是谁啊，上来就哔哔这些废话，别烦我睡觉！”路明非躺回床上并把被子盖在头上。
“看来这一切对你来说还是太早了，哥哥。”小男孩望着躺回床上的路明非摇了摇头并叹了口气。
“哥腻马个头，劳资不踏马认识你！”路明非从被子伸出右手的中指对准小男孩。
【这次的赛博精神病也太简单了吧，啥都没有，就一个假人幻觉。】路明非心想。
“好吧哥哥，那我下次再来。”小男孩从床边起身，然后消失不见。
......
路明非的脑中。
一双金色眼睛漂浮在猩红之上，路明非看着这双眼睛一头问号。
【这是啥啊？】站在猩红之上的路明非问道。
【未知个体，于十分钟前出现。】在猩红之外，虚空之中的黑色太阳回答道。
忽然，路明非发现眼前这双眼睛和当时小巷子里的那个女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白色的虚影从脚下的猩红浮现而出，一个像手办一样的小小莹白色路明非漂浮在空中。
猩红之上的路明非将其放在手中，并点了点手办路明非的脑袋。
小小的路明非像活了一样动了起来，从小巷子入口的场景快进到被人架着的时候。
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小情景，路明非把自己的记忆转化为了超梦，即使体内没有装载超梦录制模块，凭借着AI意识体，路明非还是可以把一切信息保留下来，如同拍摄录像带把全部感官接收到的信息都保留下来。
比对记忆后，路明非确认这双眼睛就是那个女人的眼睛。
忽然，这双漂浮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什么要钻出来一样，里面有一些东西在疯狂舞动。
眼球表面因为这些东西出现了不规则的凸起，但又很快平复下去，就像被烧开的水面一般，而眼球本身则在疯狂地颤抖，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但很快，眼球表面似乎到了极限，颤抖演变为如同心脏般的扩张收缩。
【隔离沙箱已建立。】
眼前的猩红被一分为二，眼球所在的区域被黑色的裂谷包围，变成了一座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