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分了(1 / 2)

雨声淅沥,春寒料峭。

雨滴朦朦胧胧地摔落在地上,与漾开涟漪的水圈汇合,太阳隐匿在云边的角落里,只偶尔投出缕缕光线

在地铁里昏昏欲睡的众人在车进站时被一道清亮却又不失锐利的声音吸引住了目光。

江虞束着利落简洁的高马尾,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眼尾只用眉笔细细勾勒了几分,纤长的睫羽下瞳眸水光潋滟,像冰天雪地里澄澈的河流,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

江虞生得白净,秀鼻高挺,微扬起的下颚凌冽有度,江虞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素净的衣领被平熨的一丝不苟。

此刻江虞正举着手机在与电话那头的人沟通,她的声音一直控制在让人感到舒服的分贝,即使是清冷的声线也让人反感不起来:“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打算辞去贵公司主管的位置。”

她停顿了几秒,又听电话那头的拿腔拿调:“现下非遗云锦陨落的这么迅速,您没必要自讨苦吃去捡起来,您要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江虞揉了揉眉心,这个电话被打了好多遍,每次都是她干脆利落的拒绝,就连身边的朋友都劝她还是画地为牢好好的干,可即使如此,她的目标却一直未曾动摇过。

“不用考虑了,”像是被某几个字眼触到了,江虞蹙眉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哪一项非遗是陨落的,只要有人去做它就一定会传承下去。”

电话那头似乎轻嘶了一声,接着被另外一个人接过:“不愧是温家老爷子最后的底牌,但是江小姐,虽然您是以一己之力成功挤掉百年季家成为新晋云锦师的人,但也只是新晋而已。”

言外之意是她离开了之前的公司照样还是翻不出什么水花。

江虞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容分说的坚定:“你怎么又会确定,非遗云锦在我这里不会重振旗鼓呢?”

“那我们就等着江小姐的好消息了,期待您在云鹤的精彩表现。”这话说的似乎带着嘲弄,也并不相信江虞在云锦会有什么出色成就,轻飘飘又有着蔑视一般的语气让江虞不觉皱眉:“挂了。”

注意到不知不觉中有人在盯着她看,江虞勾着唇带着歉意对着那人笑了笑。

她竞争的岗位是云鹤的首位云锦制作官,近年来势头大起的云鹤一度与非遗合作,而她在国外苦学了好久的手艺,等到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才辞掉工作干脆利落地来到了云鹤。

江虞关了手机,连续几天不间断的周转让她的心思都不觉消沉许多,她疲惫地扬起脖子,眼尾眸光却对上每节车厢都配有的小型电视放映机,里面的媒体正在采访一位在商业界里不容小觑的大佬,他穿着黑色的大衣,面容矜贵淡漠,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江虞下意识篡紧了手心,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从心底悄悄探出了头。

不知是她特意留心还是怎么的,在一众吵闹的电视喧嚣内,她总能捕捉到那片刻的零碎话语,像细和着风雨,朦朦胧胧,又听不太清楚,却像是有执念一般,总是能让她认出来。

镜头对焦拉近的那一刻,江虞尖锐的指甲瞬然扎破手心里的嫩肉,痛楚从神经脉络蔓延开来,她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神色淡然的人,视线却未曾移开过分毫。

就在这时,旁人窸窸窣窣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畔。

“那是,修熠吧,凭一己之力支撑起整个修家的那个现在在商业界名声大噪的总裁。”

“是啊,人家现在可比当年更上一层楼了,稳坐商业界头把椅的位置,前些年听说有几个老股东想篡位把他拉下来,可没想到自己惹上一身腥。”

猝不及防听到烂熟于心的名字,江虞的心尖一动,她眼眸内敛了下,翻涌的思绪却被垂下的长睫很好的掩盖住,内心扬起波澜。

“是啊,”站着的人看了眼屏幕随口说道:“现在可不比当年了,人家年年合作非遗,资产也越来越多,公司创办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江虞的眸光一直没离开那个显示屏,就像从小害怕水的人突然跌落到海里,那种拼命抑制呼吸小心翼翼怀揣着希望的反应,江虞呼吸不自觉的放缓,像是怕惊扰了谁,又担心漏掉电视里那人的一分一秒。

尚在大学的时候修熠就如同天之骄子一般,有着不同于旁人的稳重以及从未泯灭过的少年意气。

而此刻的修熠却面色冰冷,他漫不经心地应对着记者的提问,举止手足有着矜贵凛冽,几年的时间使他完全变得让江虞都难以置信。

他不再是她记忆中永远意气风发会对着她勾唇露笑的少年了,意识到这点后,江虞的眼眶有点发酸。

“话说修熠在大学时不是有个女朋友吗?现在还在谈吧,那可够长久的。”

几人说话声音比较大,控制在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的程度,江虞听到这话压着眼拉高了口罩,匆忙着瞥开眼,心脏却像是被人狠狠的破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难过又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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