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言命156（2 / 2）

妃子在后宫和正殿排场完全不同，后宫是皇帝自家院子，妃子们自己的住处，出行随便，带两个侍女就行。

到了正殿那可就是当了人前，小到地方州抚、兵马主御，大到丞相国师，只要合乎身份，有权能在内城一时走动的达官显贵，那都可能遇到，不能丢了皇家的脸面。

午后时分，寇玉璃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宫门外等候多时的仪仗。

前八名神袂宫侍女端着瓜果酒肉随行，中八名太监举礼绸莲花丝带如旗，后八名带刀侍卫断尾。

队仗最前头，还有两名威风凛凛的内廷禁军护卫左右。

这一出门就要这么一条长龙跟在屁股后面，也就这些享尽荣华富贵的人习惯得了，寇玉璃只觉得要是让方青涯知道自己这当侠盗的反过来享受了这么一次体验，会被他笑掉大牙。

罢了，他敢笑就揍他丫的。

“恭迎莲华娘娘！”

寇玉璃脑子犯浑的时候，面前的大队突然朝门口行礼，寇玉璃一下子清醒过来，朝旁边站开。

宫门内，莲华妃第一次穿上了尚衣局送来的朝服，毕竟按规矩，在前庭正殿范围皆是帝皇中正天下之处，随时面见圣上，要保持朝臣之仪，贵妃也不例外。

但这衣服虽雍容华贵，却显得相当复杂累赘，显然是从设计上就不打算让人乱跑乱动，要求保持端庄矜持，为表尊贵甚至需要两名侍女跟在身后捧着后衣摆。

莲华妃看起来虽然一脸淡定，但显然那身衣服给她压力也不小，走起路来比平常慢了许多。

“娘娘，你比平日历还要漂亮，果然美人也还是要多打扮打扮的好。”

天底下又哪有嫌自己太美的女人，莲华妃脸上笑意不住的溢出嘴角，勾起一道妩媚又满含愉悦的微笑。

“你再在这多待半年，那嘴巴能学蜜蜂吐蜜了。”

寇玉璃嘻嘻笑着，她当然不是马屁精，但是很快就要再见到方青涯，那心情真是止不住的高兴，嘴巴也跟着变甜了。

莲华妃出宫后，这条长龙也跟着走了起来。

寇玉璃作为莲华妃唯一的贴身侍女，那自然是啥都不用干，光陪着她走就行。

除了这步伐是真的慢得让她想发癫以外，基本没啥可抱怨的。

但走得越慢，她心里就越急，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找人，跟他双宿双……啊不是，反正和他逃出去，用飞的才能形容她迫切的心情。

莲华妃游园似的走了小半个时辰，在无数朝臣高官的惊奇和窃声议论中一路过来，却几乎没有任何人敢上前与她问好。

按理说，贵妃都是相当有背景的人，朝廷众臣谁见了不想上前巴结两下，但当官的得消息比谁都灵通才做得长久升得快，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

哪个贵妃出门他们都不惊讶，上去问好便是，唯独这个传闻失子失心的莲华妃，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好好穿着朝服，一点步调不差规矩的信步闲庭。

“娘娘……”寇玉璃瞅了一眼莲华妃。

“无所谓，本宫管了他们的嘴，又管不了他们他们的心，本宫只管陛下怎么想。”莲华妃每一步都抬头挺胸，分毫不差，笔挺的走在长廊上。

寇玉璃张了张嘴，想了一会，低声询问：“您……爱他吗？”

莲华妃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甚至问得有些毫无遮拦，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好一会。

“爱陛下是本宫的职责。”

寥寥几个字的回答，却忽然让寇玉璃感觉到了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莲华妃身上那股子亲切感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市井百姓的脑子里横竖就读不明白什么叫爱一个人是她的职责，很想找个师爷给她翻译翻译。

她就这么沉默了一路，见方青涯的欣切心情被某种难以言喻的矛盾纠结给取缔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祈安宫，正好走到了门窗紧闭的缭心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