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日(1 / 2)

这年春天,我失忆了,就在15岁生日那天被发现

这本应是我次日要到新学期上课的日子,可却发生了种种的意外,导致我住进了医院

而就在我失忆之后唯一过来看我的亲戚大概也就只有未绪堂姐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家庭有点特殊吧,不过就算是亲生家人来了我可能对此也没有任何印象,可奇怪的是我却很清楚的认识着未绪堂姐这件事实

除此之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刚获得了意识的机器人一样只认识自己的缔造者

至于失忆的原因嘛,车祸之类的,火灾之类的,脑部神经受创之类的,或者是摔下悬崖之类的各种灾难吧,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听医生说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失忆了,并且是很长久的失忆,适当的找回自己的记忆的时候又会重新失忆,所以在这种状况下我根本就不能对自己的生活自理,因此开启了无期限的住院……

但好在未绪堂姐每周周末都会抽出一点时间过来陪我聊天或者是是讲一些奇闻趣事之类的怪谈给我听,虽然每次陪我就只有大概三个小时不到,但对此,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我也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该如何是好,可能大概也就只能每天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窗外的鸟叫,看着他们如何给自己的孩子觅食

对此,我没有任何的感情,也没有任何的精神寄托,可未绪堂姐每次来探望我的时候都会兴致勃勃,反观我也就只能茫然的盯着她了

“呐,你知道吗,好像是前几年的时候有一所不知名学校的教室里面,当时很多同学都在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而且正值夏季,蝉的叫声贯彻整个班级,所以学生们将天花板上的风扇开的很大,随后过了几分钟后那风扇诡异的掉落下来,而有的同学也因为风扇突然掉下来的原因而重伤,其余没有受伤的同学们看到这般场景也至少有了心理阴影”

星期日早上九点,未绪堂姐冷不丁的坐在我的病床旁边诉说着前几年那些被同学们疯传的奇闻异事,也该说不说,算是怪谈一类的东西,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些传闻罢了

不过在听到了这个‘怪谈’之后,我便立马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算是一个意外吧,挺惨痛的意外”

可未绪堂姐却说还没完,然后就用着那种古怪精灵的表情继续说道

“听说当时轰动了整个学校,并且新闻媒体相继报道,但据当时校方称每一届学生毕业之后都会翻新一次设备,所以大概率是不会出现这种设备老旧的问题的,更不可能会有这种意外的发生,这事情也就传入到了各大学校的八卦之中,然后开始疯狂的捏造,有人说是因为诅咒,有人说是因为有人故意在风扇上动手脚,有人说这是有‘小鬼’盘旋在风扇上,但是据后来警方调查来看,大概率是事故差不多,可奇怪的是原本教室的天花板上是有大约六个风扇差不多,可唯一掉下来的那个风扇固定的十个螺丝中其中有五个似乎比周遭风扇短了一截,后来警方向负责翻新的保安和维修员询问状况后得知

带去的螺丝原本是够的甚至多出了几个,可在清点的时候却缺失了五个,因此暂时只好用其他螺丝代替了,可用了那五个代替螺丝的风扇稳定性是与其他风扇差不了多远的,所以……”

未绪堂姐在说出结果的时候伸出了一根手指,甚至周围护士也配合的不知什么时候将窗帘拉了起来,这原本在大晴天有着好心情的我也不禁对此开始有了好奇与胆怯的心理,甚至吞了一口气在堂姐那渲染的范围内‘迷失了自我’

“这起事件也就被当成了意外不了了之了”

……

“伝伊庭?”

听到了未绪堂姐的询问后,我才接过她的话题来说道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想都有点可疑吧,而且有点满是疑点的感觉,不过既然是未绪堂姐口中出来的奇闻趣事,那想必也没有作假的可能吧”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可看似这么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中包含的另一层面意思却让未绪堂姐陷入了些许的沉思

“疑点?比如?”

“——额,比如就算知道了那五个螺丝的固定性与原本原配的固定螺丝的固定性是差不多的话,那么其实答案就已经很简单了,或是每一年的翻新中都出现了些许的磨损”

“磨损?既然是每年都翻新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磨损呢?”

“应该是不适应性吧,好比刚买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性,刚搬家的房子刚住在里面多多少少会有点不安心,刚买的家具又或是刚买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敢去摸或者是碰,但是这都总归于是我们人类的一种效应,不过这些新型的物品会在不知不觉闯入我们的生活之中并且在我们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悄然的改变着我们

嗯……打个比方,这就好比是风扇可能长久呆在某个地方?或者是螺丝长久的被放置在一个地方未曾被人发现过?所以才会出现这么一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

应该算是一种水土不服的感觉吧”

未绪堂姐虽然一脸莫名其妙,甚至有一种听懂了的感觉

未绪堂姐,原名伊应未绪,红色的长波浪发型,左右眼角有些垂下的感觉,三好品德七善行,个性不拖拉,不怠慢,却总是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今高二,准备上高三,在学校中连续胜任多个职位,被领导老师看好的存在,成绩中规中矩,时常能读出别人心中的想法,但是一般都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很会安慰别人,有一种知心大姐姐的感觉,并且是已经内定好了的下一任学生会会长,迟钝的感觉和那种表情看起来有点摇摇晃晃欲坠的感觉,简而言之,伊应未绪可能就是一些妖精伪装的可爱少女(确信)

不过这位所谓的堂姐在之前与我并没有任何的联系,甚至是在我失忆之后必须有亲属盼望后唯一来探望我的时候才得知有这么一位堂姐的,在那之前我没有在任何人的口中听说过她的存在,当然我想这部分肯定是失忆占大功,可能在我失忆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了这位堂姐或者跟她很亲的样子

先不说她的成绩,就先说说她的态度吧,那何止是认真那么简单,可以说到了极端的地步,虽然在高中期间创造了一个名为休闲部的怪异社团,但是她对于其他事情的热情依旧不低于怪谈这个地步,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每周至少可以跟我讲十个以上的怪谈的原因了

……

一阵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使我的视线悄然的转移到了窗外

“春天和盛夏,听起来就很有青春的气息呀”

诶?未绪堂姐这一番话使我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再看清时,朦胧的成熟感像一朵尸花,病房周围白色的墙底就像是为了衬托她的红发一样

这就像小时候骑单车的时候,偶然间摔倒却碰到了一个姐姐,我站起来的时候她看着我因为摔倒而脸肿的样子嘎嘎在笑

“嘛,没什么,这就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意外而已,过度理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的未绪堂姐便拿起了自己身旁的书包站了起来

“好了,今日份的闲聊到此为止了,医药费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之后我会叫叔叔阿姨帮忙的,在此之前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吧,毕竟要是变成了没有任何记忆的傻子就麻烦了,到时候比植物人还可怕,会乱跑什么的,会被坏人灌输奇怪的价值观之类的,会学一些乱乱的东西,所以现在就好好的在这里配合接受治疗吧,等以后病好了,堂姐会帮你办理高中的入学手续的,可能等以后堂姐的社团就交给你来打理了,这快过年了,明天的话,我们一起去买点年货好吗?”

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的未绪堂姐招呼了护士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样,就像是我前面说的,她仿佛知道人心,比任何人更了解,这种奇怪的知识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女孩的身上,可确实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像是病毒一样

不过今天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呢,等待护士过来的途中,顺手拿起了一个褐色的备课本,那种随便在一个便利店都能买到的两块钱不到的备课本,然后出乎意料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没有盖盖子的笔,并且在其中一页上写着

陪未绪堂姐聊天的字眼上画上了横线

表示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并在其之后放下了笔和背课本继续盯着窗外的风景

……

“我叫伝伊庭……吗”

每一下眨眼都像是给眩晕增添上了一种幻境的光彩,世界就像是未曾探索到的游戏地区,在失去了地标和光彩的同时,只有我看向周围的视线是有彩色的,如此强烈的反差下

方才还清晰的五感,此时此刻像是被黑白覆盖

世界有了裂痕不如说是我的记忆出现了裂痕,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年龄与名字,无法相信周围的场景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周围的药味和铁锈味不断的充斥着我的鼻梁,医院的风扇每一次吹向我的时候,都感觉会要了我的命一样

每一次这样的体验,每一次这样的轮回,每一次这样的循环,令我开始讨厌自己

每一次都头痛欲裂都能让我‘莫名其妙’

啊……检查出来了,彻底的失忆

可是我的一切疑问与诉求,都将会被这个世界所覆盖

直到我再次听到了惨叫

是医院里常有的叫声,有痛苦的叫声,也有难受的叫声,也有开心的叫声,每次听到这些叫声的时候,我都会心生感恩

因为我爱这个世界

前段时间的人们还会被教学楼里面的吸血鬼这种怪谈吸引,后来则是被一些疯子的传闻所吸引,现在则是被最近新建的“典公园”里的怪谈所吸引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我而言

新的一年里的1月1日是非常漫长的

早上九点,主治医生刚刚才询问了我的自我感受身体状况,大概就是

“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有一种恍惚的心理,不过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主治医生一边拿着笔记一边对我说道

“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偶尔会出现短暂性的失忆,这些契机让我们无法从外部因素对症下药,如果有什么心理因素或者是原因的话,希望可以隐晦的告诉我或者护士姐姐,希望你不要害怕,尽早治好病症”

语气温柔的对于我来说有点可怕,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些见外,毕竟我也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作为职责来说,只要是病人,他作为医生的医德,就必须得让他这样子

“嗯……”

等医生走后,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此刻被高楼大厦覆盖的夕阳下,病房外传出了噪音和模糊的人声,这个声音明显和刚才不同,但我并没有多在意什么,便缓缓躺了下来

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开始组成了一个人的语气,我听着实在有些烦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堆老人在自己家旁边开着超大声音的音响在大早晨的时候跳广场舞的感觉,以至于让我厌烦到想去教堂里歌颂

只不过逃避有很多种方式,我选择了一个人静静,我并没有去让护士或者是医生之类的让他们安静这种选择,毕竟在我失忆了之后有可能会碰到一些不敢惹的人物之类的,让我的气势有所减弱,而且之前我并不知道我失忆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我想的几乎是没有可能,但是有那么一点点概率会遇到熟人的想法在我的脑子中不断的衍生

最终我还是起身了,恍若黑暗光明,不过两秒我便穿好了拖鞋,拖着疲惫的身躯和受伤的脑子渐渐的打开了病房的门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模糊的视线,还有那几乎不该出现在医院里的心情,这让我的头快痛死了

但是……

但是……

若我能坚持到天台的话,若我能用着这疲惫不堪并且残缺的身躯像是阴暗的虫子一样爬到天台的话,那估计在我身上的负担就会少很多吧

没多想,我一边按着头一边用着死鱼眼的眼神,像一个瘸腿病人一样缓步滑行在这夜昼的医院之中,就此映照出我的时候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