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26(1 / 2)

当夜的大火,烧了半边天,本在帐中的玄晏听得下士来报硬是拖着伤躯起身去看,一直从火势喧天看到大火熄灭才回营休息,这脸上心里都乐得此仇得报。

第二日吴国就带着人要回都,说是七日之期将近必须赶快回去,众人不知这话虚实,到底是是因没有粮草还是真要履约谁也不知道,倒是乾国连夜将要给出的五万兵马挑选了出来,由单声冠手底下的裨将魏幼延领队,整齐有序的接排在吴国军队的后方。

司马问文在马车旁等了许久并未上车,打量了几眼站在前面容光焕发的玄晏说道,“公子晏,老夫与你近无亲缘远无亲友,仔细说来也是搭不上什么干系,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无再见,有些话老夫还是想提着辈分多念叨几句小辈。”

玄晏上前拱手,色恭礼至,“司马公若是不弃,玄晏可以立马献上束脩,拜师听教。”

“可别,你要拜老夫为师那玄国东宫的肃桃太傅得把自己的老槽牙都能咬掉,连血带唾沫的在背后咒死老夫。老夫对你并无教导之意,只是送你一句话而已。”

“司马公但说无妨。”

“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出自《尚书》意思是“上天看到汤的善政,因此降下重大使命,使他扶安天下。”)

玄晏听此一滞,“多谢司马公赏识。”

“小子,若老夫晚生十年自然落不到对你说出此言的境地。这话虽短还望你切记切行。”

“是。”

吴王的脸色铁青,司马问文这话是谁说都比对玄宴说好,出声催促道:“司马爱卿天色不早,我们得及时出发了。”

司马问文没见到那人也只是叹了口气,看来终归是没有缘分了,本欲登上马车垣时就见到了那人急匆匆的赶来,司马问文又折回了身子。

杜佚驾马姗姗来迟,手里还握着一根木拐杖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司马公,我来迟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送我。”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没对不起任何人,前人之错前尘了,你本就无需背负什么。”

杜佚的眼中情绪翻涌,司马问文似是不能接受这过分煽情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把你手里的那丑拐杖拿给我?”

杜佚嚅嗫,“我……”

“怎么,这不是送我的?”

杜佚第一次觉得自己一个而立之年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时还能燥的慌,不好意思的将拐杖递上。

“行了,就此一别,无需相送。”

司马问文这才同着吴王一起登上了马车,马车走动了一会,左右无人了吴王就着急的兴师问罪起来,“司马爱卿对公子宴说的那番话,是存的什么意思?”

“老臣是何意难道王上听不出来吗?”

“玄国从他出生起就说他命星泛紫为他造势,如今老臣就是往这火里填把柴而已,王上何必气恼。”

“他一小儿狂妄无知,司马公怎就认为他能安定天下?”

“王上,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没有一丝改变。”没有一丝一毫的容人之量。

“你!”吴王听出了司马问文话里的讽刺之意。

还没等吴王暴怒司马问文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一声大过一声,直到他双手向前接去,一滩鲜血就直接被咳吐了出来,吴王被这鲜红一幕惊到,立马传唤,“太医!给我传太医!”

比起吴王的慌乱司马问文倒显得异常的平静,甚至随意地捡了捡自己身上的一块衣袍将手上的鲜血擦干净,他平静地挑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往自己的身后望去,他们走得不远,甚至还能看得清身后送行的人影,那一张张人脸看过去,最后莫名的停留那张最稚嫩的脸上,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将军。

司马问文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十五岁,青涩,朝气,其志在天下。

为了这个志向他从青灯黄卷熬到金印如斗满身功名,光辉之背其实也不过是满面尘霜,看似活到人上人可哪里真有什么人上人,他也不过是洪流之中沉浮反转的介子,古今几人真得鹿,白云过隙便是几抔黄土,谁又能争得过天呢。

马车身后踏起的滚滚尘烟里他似乎看到了无数个垂首吟书的学子,无数个拔剑风流的少年,他们从身后向他走来,在他血肉倒下之地走过,似乎泉下埋骨之日,他也依旧听得见滚滚车轮,铮铮马蹄。

他苍老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身后的任何了,可他的内心仍有蔑青,沉沉的含糊不清的念了两个字后,他昏了过去。

杜佚望着那黑白双蛟旗帜仪仗渐渐隐入天际,记忆沉重如铁链,不管走到何处总是牵着根压着身,故人重逢并非全是执手泪眼,也并未全是欢喜相拥,大多不过是物是人非,相见反倒装着糊涂不愿相认,那个抱着自己逗狗抓鸡,在枕头下藏压岁钱的司马叔叔,早就留在曾经,活在曾经,人总是一边告诉自己往前走,一边忍不住回头悲伤。

自寻苦处,自讨苦吃。

等杜佚回神时身侧就只有伯仁在侧了,杜佚看着伯仁尴尬地一笑,“主子。”

“这五万人这么白给出去,总觉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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